第五珏

一週後,當姬寧終於結束一天的痛苦教學,拖著疲憊的身軀準備去安布羅斯餐廳時,一位不之客正好整以暇地等待著這位廢柴。

很難不去注意到這位不之客,雖然他和絕大多數鹿學院的學員都一樣平靜且古怪,但僅僅是在學院道路兩旁的長椅上坐著,姬寧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是在等人,並且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而這一猜想當那位年輕的男子看向姬寧時就被證實,他朝姬寧笑了笑示意他過來。

大約二十歲左右,修長的脖頸,靜止而收斂的鎖骨,帶著些蒼白但不失秀氣的亞洲面龐,明明算得上俊美,但是那雙凝視著你的眼眸卻讓你根本不敢再端詳他的相貌,一雙本該勾人心魂的桃花眼中卻滿是疏離,任何人都能輕而易舉地理解那雙眼睛裡所蘊含的意味,他是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的旁觀者,第一次看到他眼睛的人們總會懷疑自己是否已經死去,在那種無法描述的目光下姬寧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死人,而他是注視著自己的入殮師。

當他收取禮節性的微笑時,前所未有的情緒吞噬了姬寧的內心,那是生物性上的強度差距帶來的巨大的生理心理雙重壓迫感,那是人類最原始也是最坦誠的恐懼,就像是一隻小白鼠面對著收取笑容的貓。

如果是在一切以前姬寧根本不會有猶豫的瞬間,他會順從本能逃跑,但是在經歷鹿學院壓迫式的教育後姬寧勉強能夠邁著微微顫抖的雙腿向著這位不之客前進,恐懼是鹿學院中最無用的情緒,因為它們什麼都無法改變。

不管是不是裝的,哪怕你太陽穴已經被抵住了槍口,你也得安然自若地誇對手的槍保養得不錯。這是目前姬寧學會的為數不多的鹿學院素養。

“好久不見。”那位年輕而俊秀的男子朝姬寧打了個招呼。

“很抱歉,我不記得我見過你。”姬寧在離他三米左右的距離停下了腳步,姬寧確信自己從未見過他,沒有人能忘記這種來自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恐懼感。

年輕的男子並沒有出口解釋自己的身份,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姬寧,那道帶著掃視意味的目光像是協同一致的兵蟻,沉默、安靜地包圍自己的獵物。它們不攻擊你,也無懼反抗,而是讓你明白束手就縛的含義。

短暫的沉默後,那名男子才露出微笑“的確是好久不見了,還記得嗎,你來到這裡的憑證,將那封信交給你的時候我也在場。”

不等姬寧問,他繼續開口“不必懷疑,你覺得沒見過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當時我並不想讓你知道我的存在,畢竟那時的你只是一個站在人生岔路的普通人,一切順利的話,我們的道路將不會有交匯,但從來都不順利。”

“你們是什麼人?”姬寧並不認為自己是命運的寵兒,所有人都熱愛著自己,所以他知道凡事都有代價,那封入學介紹信是一筆交易,他憑藉著那封信躲避了scp基金會的追查甚至還來到一所再適合自己不過的學院,交易的前提是代價對等,姬寧還沒有蠢到對當時那個可有可無的代價當真,在鹿學院畢業?開什麼玩笑,哪怕沒有提這個要求,難道姬寧還會半途而廢嗎?這是唯一保護自己的契機,普通人永遠無法對抗scp基金會。

“不,不是我們,你應該問我和他分別代表的組織有什麼目的。”

“你們是不同的組織?”

“我代表蛇之手,而那個交給你入學推薦信的人來自nobody。”

“代價是什麼?”姬寧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他可不想自己被綁在某個憤世嫉俗隨時打算給這個世界來個大驚喜的組織上,他會還清自己欠他們的,然後乾脆利落地去過自己的生活,再不和這些傢伙有任何交集。

“看來你還不是太蠢,不過很抱歉,這個問題無可奉告,你該知道的時候會知道的。”年輕男子攤開手搖了搖頭。

“那你現在找我的目的是什麼?”姬寧並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價值,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差的鹿學院新生。

“沒什麼,只是很好奇你在這裡過得怎麼樣。”年輕男子又重新帶上了微笑,不過那並不能給姬寧任何寬慰,弱小是膽怯的原罪。

“多謝掛念,近來尚好,若無他事,容我告辭。”姬寧臉色有些僵硬,明明這傢伙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卻說著像是自己家長一樣的話,但姬寧只能默默忍受,那股恐懼一直都在噬咬著姬寧的內心。

“那好吧,不必恐懼,某種意義上我可是你為數不多的保護者,如果有事你可以去教務處找我,哦,對了,最好不要告訴別人我隸屬於蛇之手。”年輕男子起身向著姬寧身後走去,最後一句話明明是請求,但卻像是句無法反抗的命令。

“你叫什麼名字?”姬寧突然現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第五玦。”明明很輕柔卻帶著某種不可抗拒意味的聲音從姬寧的身邊穿過,第五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轉角處。

直到那股壓力逐漸隨著擁有者的離去而消散,姬寧才踉踉蹌蹌地在剛剛第五玦坐的長椅上坐下。

“蛇之手?nobody?655你知道嗎?”姬寧詢問起snet-655,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他陷入了沉思。

這兩個組織應該是和scp基金會一樣都是自然領域的組織,並且他們和scp基金會對立,目前提供著支援,但卻沒有表明目的,姬寧在陰謀論的猜想中起身向著安布羅斯餐廳走去。

第五玦並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在付出五塊醇正義大利風味並且價格也加上渡洋遠來所需的船票的提拉米蘇後,姬寧成功從某位嘴角還沾著芝士的少女得知了第五玦所有對外公開的資訊。

“第五教授雖然每年只有幾個月的時間能在學校看到他,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應該是鹿學院實戰最強的教授,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鹿學院校史上第七位聘請的名譽教授,最重要的是因為他的工作,他從三年前起便負責擔任畢業考試的保護者,從那以後畢業考試就成為了鹿學院裡最安全的考試,沒有一個人會在畢業考試裡死亡,曾經有位學長在畢業考試中誤觸引了機神教帝國遺址中古代戰爭兵器的攻擊,就算是那樣他也從畢業考試裡活了下來。”

“什麼戰爭兵器?”

“你應該知道看過宮崎駿的《風之谷》吧?你可以理解為和那裡面的巨神兵是弱化版的機神教帝國的戰爭兵器,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我的老師曾無意中跟我透露過機神教帝國戰爭兵器的驅動能量來源。”阿芙拉停頓了一下,隨後像是無意地將手指移到了一直攤開著的安布羅斯餐廳選單上,姬寧心領神會又讓侍者給阿芙拉打包了幾份甜點。

阿芙拉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吐出了一個詞,“可控核聚變。”

“那不是高達嗎!?”姬寧愣住了,雖然自然歷史是必修課,但姬寧只是對機械之神教會有個大概的瞭解,並不像古語系的阿芙拉一樣對這些東西瞭如指掌。

“準確的說,是高達中的高達,機械之神教會可不僅僅是純科技側的,他們有的是戰鬥機僕。”阿芙拉很認真的看著姬寧,眼中對自己博學的驕傲毫不遮掩。

“第五玦......第五教授這麼強大嗎?”姬寧有些釋然,不僅不再為之前自己的恐懼而羞愧,反而用上了尊稱,強者永遠有資格受到尊重,更何況是手撕高達的男人,姬寧隱隱覺得第五玦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年輕,或許他的年紀堪比某位長待機的女王。

“那位學長的畢業考試成績是a,因為他上交了一副損壞的戰爭兵器。”阿芙拉有些嫉妒,那傢伙真是好運,誰都知道那副損壞的戰爭兵器是怎麼來的,但是他還是拿了個a。

說到考試成績,姬寧和阿芙拉都有些愁眉苦臉,鹿學院的種種教學都說明這是一家以實踐為主的學院,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某次考試中成為那百分之二十五再也無法畢業的人。

“說起來上次你是怎麼從大魔犬口下逃生的?”阿芙拉突然想起上次的行動,她知道是趙天行救了姬寧,但她還是很好奇姬寧是怎麼直擊大魔犬第一次襲擊的,她記得在圖書館的檔案中,大魔犬往往是以襲擊者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的眼前,雖然自己借他的護符沒派上用場,但是她絕不相信大魔犬攔下他是為了讓他陪自己玩丟飛盤遊戲。

正當姬寧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僅有的能力說出來時,阿芙拉衝姬寧眨了眨眼睛“哦,不用說也沒關係,在鹿學院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或多或少都有些與常人不同的能力,你應該有某種能夠保護自己的能力吧。”阿芙拉一臉瞭然於心的樣子,姬寧只能點了點頭。

如果姬寧知道阿芙拉此刻的內心活動大概不會就這樣隨意地點頭,他一定會編造一個藉口。

阿芙拉提著打包好的甜點和姬寧告別後面帶笑意的走出了安布羅斯餐廳,這傢伙雖然是個f級的廢柴但是卻出人意料的有著某種保護自己的能力,這麼說來這傢伙至少也應該是個e級才對,多麼好的能力啊,以後行動就拉上他讓他去第一線吧。

“第五玦。”姬寧沒深想阿芙拉走時留給自己的神秘莫測的笑容到底是什麼含義,他對第五玦產生了很大的興趣,明明是鹿學院強大的名譽教授卻對自己留心,應該是他在蛇之手裡的任務與自己有關吧,姬寧沒有向阿芙拉提起自己遇到第五玦這件事,自然也就沒有說出第五玦是蛇之手的人,雖然只是口頭請求,但姬寧卻下意識地按照第五玦所說的將這件事埋在了心底。

無論蛇之手和nobody想怎樣利用自己,他都應該在這所學院努力學習下去,只有變得強大才能掌控自己的未來,他並不想老老實實當著棋子,因為棋手和棋子的利益往往是相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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