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魚(1 / 3)

故事從來不會因為無人知曉而停止,它們靜悄悄地生在每個角落。

“媽,我上學去了。”

“嗯,記得順手把門口的垃圾帶走。”

平凡的對話不知已經重複了多少次,十九歲的秦墨吸了吸最後一口牛奶盒,直到吸管出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的慘叫,她輕快地將牛奶盒放在地上踩平後扔進垃圾袋。

“小娘魚飯阿吃勒?”

“吃過哉。”

走出家門,自動切換到和街坊鄰居們打著招呼模式的秦墨說著一口軟糯的吳儂軟語,邁著輕快的步伐,清純可人的少女任誰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歡喜。

年輕的少女笑起來眯著眼睛,帶著天真的媚氣,聲音如夏冰碰瓷,清脆悅耳,踩著一雙小白鞋,戴好頭盔後安靜地推著單車,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讓人生出種不真實感。

今天陽光依舊明媚,一如她十九年的生活。

她出生在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就像每個都夢想成為公主的女孩那樣,她從小在母親的寵愛中長大,像你小時候最愛捉弄的梳著長馬尾辮的班長,上課老師提問時驕傲地舉著手,下課後和朋友們聊著最新播出的動畫片,或者是作為領導者和調皮的男生們打打鬧鬧。她是年少時沒來由想去捉弄的同桌,是站在夕陽下等公交車、梳著馬尾辮、白白淨淨又桀驁孤高的女同學。

她是站在廣場上,就會有一千隻白鴿落在她的身邊的人,生命裡太陽東昇西落,所見之處一年四季變換,但陰影從不會覆蓋她的光芒,她是僅憑微笑就值得被世界擁吻以待的女孩。

但命運沒有如果,一切都是既定,她的人生在十八歲那年就延伸出了兩條通道,一條平凡無奇卻能讓她感受到這世間的一切美好,而另一條則背道而馳。

一切開始於一枚權戒,無人知曉它從何而來,當她揹著書包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停下腳步拾起那枚權戒時,命運的齒輪就已錯開正軌,然後繼續轉了下去。

她盯著這枚製作精美的權戒,浮雕上是一隻在火焰中的眼睛,邊緣是一行古怪的字“????????????",好奇是人類無法剋制的本能,她嘗試著將那枚權戒帶在了手上。

行人邁出的腳步頓在半空中,電線杆上的麻雀停留在振翅的那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世界在剎那間被凝滯,只剩下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的她。

黑暗從地平線升起,從遠方開始吞噬,她想逃但當她看到黑暗的那一刻就已經太遲了,這世界已歸於混沌。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緩緩響起,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語言,但她卻不知為何能知曉話語的意義。

“一百股四月的風驅散了她的芳香,數千潮溼的十月沖刷她的足跡,無情的歲月侵蝕著她古老的記憶,然而不要忘記伊德海拉走過之處……偉大的伊德海拉,她生於大地,並世世代代地與塵世間所有的生命無休止地交織在一起……在死亡誕生之前,她就已經存在了。”

時間在那一刻被鐫刻成永恆,她凝望著天上冉冉升起的無盡的黑暗,如同注視著不屬於生靈眼眸中的瞳孔,沒有恐懼,沒有逃避,一切情緒都在那無垠的黑暗中被一點點凝結而後粉碎,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著生與死之間的凋零,一個亞洲面孔的清秀女子突兀地立在她視界的中心,她穿著有大量紅、白、黑顏色的長袍,有一張像瓷娃娃一樣精緻的彩繪臉,還擁有剃刀般的長指甲,所有的感知到此為止,再無法更進一步,她遠遠眺望著,像是古老歌劇中等待著神靈降罪的不信者。

“走不走啊?”提著菜籃子的大媽不耐煩地推了推秦墨,將她從深邃的黑暗中喚醒,世界依舊流動不息,彷彿剛剛只是一場夢,她想要回憶起剛剛的景象,卻現那些記憶以一種極為驚人的度從她的腦海中褪去,僅僅幾秒鐘她就現自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那虛幻的影像宛如褪色的照片被一點點抹除。

她想要取下那枚權戒,但直到她踏進教室也未能如願以償,那枚權戒如生來就附在她的手指一樣緊緊貼合著,哪怕她忍著疼痛去推動那枚權戒,但依舊無事於補。

她憂心忡忡地想要向最親近的朋友訴說早上的離奇事件,但只收到了帶著憐憫的安慰,沒有人願意相信她描述的荒謬幻境。

“秦墨,我知道高三壓力很大,你也許應該放下書本。找時間放鬆放鬆了,你這種情況應該就是壓力過大導致的焦慮症。”正在扎著頭的白羽心嘆息了一聲,每個高三生都會有這種焦慮,自己只是掉頭,自己那可憐的同桌居然還產生了幻視。

“或許吧......”秦墨自己也有些搖擺不定,也許真的只是壓力過大導致出現幻覺了呢?

“你手上戴的是什麼呀?好漂亮的權戒。”白羽心注意到秦墨手上的權戒。

“早上撿的,就是戴上這破權戒後才出現幻覺的,回頭我就把它扔了。”秦墨氣鼓鼓地繼續試圖將那枚權戒從左手食指上取下。

“啊,這麼好看你居然想扔了,不如干脆送給我吧。”白羽心看著那枚權戒,心裡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個想法是那麼自然以至於她都沒有現自己居然會對一枚權戒產生如此強烈的渴望,她想要得到它。

“隨便啦,取下來就送給你。”秦墨隱隱有些討厭這枚權戒,但又說不出理由,索性順水推舟。

白羽心興致勃勃的握住秦墨的左手,她試圖取下權戒,但那枚權戒卻像是成為了秦墨左手的一部分,她逐漸加大了力道,直到秦墨痛撥出聲。

秦墨收回了左手,她剛想說好疼卻和抬起頭的白羽心對上視線,充滿嫉妒與渴望又夾雜著怨恨的眼神讓她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如此陌生的白羽心,彷彿一位地獄來客佔據了她的身體。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生了什麼......"那股令人心悸的目光轉瞬即逝,白羽心也像是被嚇了一跳,她驚詫於自己腦海裡浮現出的那些邪惡的念頭,暴力,欺騙那些本不該和她有任何交集的詞語在她的腦海裡碰撞,演變為一個個計劃,唯一的目的就是得到那枚權戒。

秦墨警惕地將左手揣進口袋,女性總是對惡意有著敏銳的直覺。

兩個人陷入沉默,整整一上午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看見那枚權戒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擁有它。”白羽心收拾好課本,認認真真地對秦墨說出了心裡的陰暗,而後起身離開。在快要離開教室的時候又轉身開口“不要讓別人看見那枚權戒,它也許有著某種詛咒,就像《魔戒》裡的那枚魔戒一樣,它會激起人們心裡最黑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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