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下任行(1 / 2)

姬寧曾聽說過古時的劍客行走江湖劍不離身,吃飯時佩在腰間,睡覺時抱在懷裡,夏時劍斬行路蟬,冬日劍切天落雪,只有讓劍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才能笑傲江湖,天下任行。

並且當劍術練到極致時,劍由心動,如使臂指,對敵不拘於一招一式,隨心所欲渾然天成,做到身無旁物,萬物皆劍。

至於為什麼知道,當然是因為姬寧也曾熬夜在被窩裡打手電筒讀過金庸古龍梁羽生,也曾幻想過刀光劍影,但隨著春去秋來,那些小說也都在櫃子裡漸漸泛黃,花費了一下午用竹子打磨的武器也成為了母親的晾衣杆。

所謂武俠也漸漸成為他眼中的聚眾鬥毆,在他細細讀完管制刀具判定標準後,他不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仗劍去國,辭親遠遊,也不再相信一劍霜寒十九州,滿堂花醉三千客,這大概是大部分中國少年的縮影,他們成熟的代價之一便是失去幻想。

但隨著趙天行抓住那把戰術匕後,逝去的過往再次浮現在姬寧的心頭,明明是匕,但所有人都看了出來,那並不是匕的用法,在他手中那只是一把稍短的劍。

趙天行左手負後,右手握柄,時間在那一刻停滯,隨後一道光影劃破了這凝滯的時空,沒有花哨的拔劍術,沒有繁瑣的招式,他憑空遞出一劍,離他最近的那名獵手黑屋成員的血液猶如伊瓜蘇瀑布噴湧而出,生命的創造是神靈才能執掌的權柄,但死亡卻是少數人華麗的藝術,一名藝術家在作品完成之前是無法停下的,狹小的地下室僅能容納數十人,但顏料已經足夠在這裡創作出精美絕倫的作品。

佛教經典《仁王經》中提到:“一彈指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當度無法被理解,時間的衡量便在劍前失去了公正性。

沉重的肉體受萬有引力砸在地上砰砰作響,猩紅的血液則因壓力失衡而在空氣中飆射出聲,趙天行緩緩收劍入鞘,姬寧呆呆地看著趙天行平靜的背影,這個世界的參差赤裸裸地在他眼前被揭示。

弗拉基米爾猛地起身,原本儒雅隨和的鋼琴家在一瞬間再次化身為了冷酷無情的獵手黑屋領。多年的摸爬滾打讓阿瑟對周身的環境極為敏感,他開始猜測到底生了什麼才會讓一直胸有成竹的弗拉基米爾如此失態。

“血液在流淌。”弗拉基米爾像是察覺到了阿瑟的神情,喃喃自語後向走廊走去,腳步寂靜無聲像是流入陰影裡的血。

但當他的手剛觸碰到繪有精緻歐式雕花的實木複合門時,他遲疑了一下,隨後收回了手,三秒後如火焰一般的劍刃刺穿了房門,自上而下如同切開抹著黃油的蛋糕,趙天行一個前踢,房門應聲而倒,姬寧囂張地大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弗拉基米爾迅觀察完對手,兩個黑黑眸亞洲面孔2o歲左右的男子,自己的對手應該是那名反手持匕的男子,至於持匕男子身後的人,僅憑站姿就知道自己對付他只需要三步,打招呼,出手,把剩下的部分扔到莫斯科河底餵魚。

弗拉基米爾推了推眼鏡,伸出一隻手然後溫和地開口“兩位想要在這歌結束之後死掉,還是現在?”

姬寧狗仗人勢地打著嘴炮:“你在講什麼屁話?還分不清現在的情況,我勸你以禮來降,把錢還我們,留得一條小命,豈不美哉?”

隨後他往趙天行身後又靠了幾步,狐假虎威地叫囂道,“學長削他!”

弗拉基米爾輕笑:“既然兩位不願在命運的分岔口做出選擇,只好我來替你們回答。”

趙天行沒有理會,對於他來說能不能進行交流都不重要,從他破門而入的那一刻他就確認了弗拉基米爾的身份,一名普通人身上是不會有這麼濃郁的血腥之氣的,語言或許無法交流,但弗拉基米爾那視兩人如玩物的冰冷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趙天行不是來串門的,肩負著弱雞學弟的全部希望的他並沒有讓學弟失望,他沒有一句廢話,乾脆利落地舉劍直刺弗拉基米爾的咽喉,迅猛而凌厲的襲擊足以解決絕大多數敵人,但弗拉基米爾顯然不在絕大多數人之列。

“鐺”的一聲,趙天行的匕被弗拉基米爾單手夾住,趙天行從來都不自詡為一名劍客,因為劍客意味著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對於他來說劍只是取勝的手段,他棄劍側踢,凌厲的踢擊讓弗拉基米爾的腰椎咔擦一聲,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彎曲,看上去就像攔腰折斷卻仍未徹底斷開的玉米莖稈。

弗拉基米爾毫不在意地將夾在手中的匕扔到了趙天行的身前,隨後將雙手分別置於腰間兩側,隨著一陣令人刺耳的骨骼交錯卡位聲,他再次恢復如初。

趙天行並沒有拾取腳邊的匕,在這種敵人面前,任何無意義的動作都意味著露出破綻,他冷冷開口:“看來還是個欲肉教的高階瘋子。”

弗拉基米爾搖了搖頭,輕聲道:“面對我,你應當保持應有的敬畏。"

弗拉基米爾打了個響指,滴落在地上的血液像是被喚醒的蛇,悄然交織形成千絲萬縷的細網,那些血網如同有著自己的生命,在弗拉基米爾的指引下直接朝著趙天行和姬寧襲來,狂亂的血荊棘並沒有對趙天行造成任何阻礙,他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那突如其來的的襲擊,但對於姬寧而言這已經足夠讓他的鹿學院生涯畫上句號了。

姬寧根本來不及反應,他離得趙天行太遠,距離那堆躺在地上的屍體太近,所遭受的攻擊也更為迅猛面積也更為龐大,幾乎是瞬間出現的鋪天蓋地的血網讓他的心臟差點停跳,他只來得及向側面翻滾,但僅憑他那堪堪訓練了幾個月的體格,躲過弗拉基米爾的突襲無異於痴人說夢,準確的說,當他看見那片血幕時,他的大腦已經收到通知,開始在他眼前放映人生的走馬燈。

一道寒芒將剛剛準備放映的走馬燈直接擊碎,泛著幽藍火焰的匕被牢牢釘在白色牆上,姬寧無法躲避但不意味著趙天行同樣來不及,那柄匕被他一腳踢向那張血色荊棘編織的大網,僅僅在觸碰到的一瞬間,不知何時在匕鋒刃上燃起的幽藍火焰就將血色荊棘焚燒殆盡。

幾乎在趙天行出腳的同一瞬間,弗拉基米爾已經跟上了他的動作,這位優雅而殘忍的紳士在戰鬥中不會放過任何破綻,在那身neta1i西裝掩飾下的肌肉在那一刻爆出無與倫比的力度,空氣中甚至擦出了輕微的音爆,一記勢如山崩的墊步側踢擊,但目標卻並不是趙天行,他依舊選擇的是姬寧。

姬寧根本反應不過來,倉促之間,趙天行只得墊步突進擋在弗拉基米爾與姬寧之間,迅猛無比的踢擊像是炮彈般重重砸在了他回防的手肘之上。

出其不意往往一錘定音,趙天行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就被那股足以貫穿鋼板的巨力帶向後面的牆體,姬寧聽到響亮的撞擊聲後心裡涼了半截,就是掄個大錘往牆上砸,也砸不出這麼大的動靜。

本以為這場戰鬥易如反掌,誰知道在一分鐘之內,趙天行就因為拖油瓶學弟陷入被動,被砸出房間凹在走廊地板上的趙天行面色一凝,弗拉基米爾的這一擊尚且在他的掌控之內,唯一出乎他的意料的就是他目前所在的走廊,儘管這裡剛剛才被他帶著姬寧一路殺過來,但此時的走廊已經佔站滿了人,不,準確的說是站滿了被弗拉基米爾喚醒的sk-bio——oo7,那些在生物學上已經喪失生命特徵的獵手黑屋成員像行屍走肉般對任何鮮活的生命都抱著本能般的進食慾望。

這並不能對趙天行造成任何威脅,但是拍蒼蠅是需要時間的,哪怕時間再短,對於獨自和弗拉基米爾待在一間房間內的姬寧來說都是度秒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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