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天行白天回到酒店時,姬寧和阿芙拉已經滿臉詭異的笑容,除了凱瑟琳依舊面無表情外,就連秦墨都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趙天行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剛要走卻被阿芙拉拽住了衣服,阿芙拉笑嘻嘻地開口“一夜未歸啊,你跟木南純夏什麼關係?”
趙天行有些無奈,“我認錯人了。”
姬寧立馬拉了一聲老長的“噢。”隨後滿臉揶揄地看向了阿芙拉,阿芙拉笑得像是隻剛偷了雞的小狐狸,一唱一和道,“認錯人了,還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
凱瑟琳倒是出聲幫趙天行解了圍,“如果在取回印鑑的過程中遇到困難可以跟我們交流。”
趙天行點了點頭,向自己的房間走了兩步,隨後又轉身說道,“謝謝,但印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的。”
待趙天行關上房門後,秦墨眨了眨眼睛小聲開口“第一次,加上昨天他跟姬寧說的那句,他第一次同一句話說了兩遍,看來他並不希望我們插手。”
凱瑟琳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信任是小組不可缺少的東西,作為顧問的趙天行更應受到全小組成員的信任,所以她選擇了任由趙天行自己去完成。
凱瑟琳正在思考著拿到印鑑後的期末任務篩選,不知何時阿芙拉和秦墨已經一左一右挽住了她的手,姬寧笑嘻嘻地看著她,“去玩嘍。”
儘管凱瑟琳並不是很想出去,但最終還是拗不過興致滿滿的三人。
趙天行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他又一次進入了那個夢境,夢裡的少女相貌隱隱約約有些模糊,他靠近想要看清,卻陡然現木南純夏正笑眼盈盈地看著他,而後他便從夢中驚醒。
他俯下身將自己的臉浸入冷水中,溫度是最好的靜心劑,待他起身時,他再次成為了那個處變不驚的趙天行,他穿上衣服向外走去。
有了昨天的經驗,趙天行在白天也能翻入小區了,那些民用的電子安保在他面前形同虛設。
但出乎意料的是木南純夏並沒有逃走,或者是安排下十面埋伏等著他自投羅網,她像是有些天然呆的選擇了什麼都不做。
趙天行在洗漱室找到了木南純夏,木南純夏正刷著牙,看到趙天行旁若無人走進了時,她驚呼一聲然後將他踹了出去,然後將門反鎖。
想著剛剛木南純夏極度生氣的臉,趙天行有些不明白,不就是刷牙嗎,以前他小時候住的大院子裡,每到早上都有一排人蹲在那刷牙,難道木南純夏刷牙就見不得人了?儘管心裡有些不解,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捱上了那一腳,不請自來的不之客的確不受人待見。
待木南純夏洗漱完畢,趙天行才緩緩開口"想好了嗎?"
木南純夏白了他一眼,“沒有。”
趙天行點了點頭,“好吧,那麼作為交換,你把印鑑給我,我就願意幫助你完成一些我能力範圍之內的要求。”
木南純夏並不理會他,而是坐在餐桌前喝起了剛剛煮好的味增湯,由裙帶菜打底混合著滑菇與蛤蜊清香的味增湯一向讓她胃口不錯。
趙天行想了一會終於開口詢問道,"為什麼你不逃走?或是做點別的措施,你明知道我今天會來。"
木南純夏小口喝著味增湯,桌上擺放著幾個紫菜飯糰,抬頭著看向趙天行,“看你那麼自信的樣子,我倒是想問問我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一晚上的時間,逃到哪裡才不會被你抓回來?而且,我又能逃往哪裡?”
她最後的一句話並不像是說給他聽,更像是對她自己所說的,帶著種若有若無的哀傷,空氣中逸散著淡淡的紫丁香味道,趙天行的眼神在她的梢稍稍停留了片刻。
木南純夏並不知道這個看似淡漠與世無爭的男生在確認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後,就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她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趙天行,純粹是因為趙天行昨天的有恃無恐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影響,所以她才取消了逃跑計劃。
而且,這裡是她的屋子,憑什麼要她離開?
她決定要和趙天行進行談判,望著那張俊秀清逸的臉龐,她心裡莫名有種親切,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為什麼會下意識認為這傢伙不會傷害她,“sky1ine,你為什麼要得到那枚印鑑?”
趙天行的語氣十分平靜,“因為那枚印鑑是任務完成的憑證。”
“什麼任務?”
趙天行看了她一眼,隨後扭過頭看向陽臺“木南小姐,這倒是不能告訴你。”如非必要,禁止向普通人透露自然領域的一切事物,所有自詡正派的自然組織都遵守著這條規則,對於普通人而言,知道得多反而並不是種好事。
木南純夏“切”了一聲,“不就是什麼秘密任務嗎?誰稀罕知道?你是能偷取核彈密碼還是能盜竊相的保險箱?”
趙天行認真的思考了一會,然後說道“我都不會去做,因為這應該不屬於我的職責。”
木南純夏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你還當真了,看你這樣最多就是給老太太找貓。”她有些好笑,因為眼前的男人居然沒聽出她的調侃,看上去還仔細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範圍。
趙天行想了想,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他想起了自己在鹿學院新生典禮上唸的致辭結尾,“你們是射向黑暗中瞳孔的利箭,是抵禦嚴寒的烈焰,是撕裂長夜的光線,這個世界痛恨你們,但是你們必須記住,那些過去愛著你們的人,未來你們愛著的人,都依存於這個該死的世界,所以,為了你自己而戰!”
他覺得有些中二所以就沒有複述給木南純夏聽,但他一直在踐行著自己信念的同時,也嚴格遵守著那些古板而高尚的信條。
木南純夏喝完了最後一口味增湯,將餐具洗得乾乾淨淨,擺放得整整齊齊,然後她坐到了沙上,開啟了電視。
趙天行忍不住出聲詢問“你為什麼不去學校上課?”趙天行知道木南純夏目前仍是在校大學生,因為凱瑟琳給他關於木南純夏的資訊中就有關於她目前就讀於御茶水女子大學。
木南純夏並不在意自己的資訊洩露,她頭也不回地開口“不想去,所以就不去。”
“你每天都是這樣嗎?”趙天行有些疑惑,在當了許多年別人家孩子的他看來,上課是學生理所當然需要履行的職責。
誰知木南純夏轉過頭冷淡地看著他,那雙迷人的眼睛像是令人沉淪的毒藥,流露著致命的疏離感“要你管?”
趙天行頓了頓,並不在乎木南純夏那惡劣的語氣“你家境這麼有錢,難道你父母會放任你翹課?”儘管他並不知道木南純夏具體的家境,不過想來應該是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是誰都能在這個年紀隨隨便便買下那枚價值昂貴卻毫無實際用途的印鑑。
木南純夏愣住了,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不是調查過我嗎?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儘管木南純夏放聲大笑,但並不能掩蓋她眼中的痛苦與悲傷,趙天行等到木南純夏蜷縮在沙一角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出神時,才開口說話,“對不起,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木南純夏像是被揭開傷疤的小獸,她以沉默回應著趙天行的道歉,一剪秋水中只剩下了陌生的敵意。
兩個人不再說話,夏風輕輕越過陽臺,溫柔地撫摸著客廳裡的窗簾,陽光落在趙天行的側臉上,他是個極為英俊的男子,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取得木南純夏的信任,他也是個極冷的人,孤身一人便同她要那印鑑,絕口不提那惹人生氣的誤會,此刻坐在她面前,她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就連求人的態度都透露著一股子傲氣,木南純夏越想越氣,若不是生得討人喜歡,若不是他昨晚揮手的樣子太令人憐惜,若不是......自己絕對不會這樣溫順,不過,歸根結底,為什麼要錯把自己認作別人呢?都是你的錯。
木南純夏暗暗想著這傢伙靠著一張臉騙了多少女孩的歡心,忽地意識到自己這樣一直盯著他似乎有些不妥,又悄悄去瞄他的眼睛,希望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為。
趙天行並沒有在看她,他平靜地注視著透過百葉窗散落在地面上融金般的光點,大概只有這種時候他的眼神才會展現出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一面,她無法用言語去描述那恬靜而溫暖的目光,就連那冷峻的臉頰也因這目光而變得柔和而明亮,過了很久,木南純夏彷彿聽見上帝在她心底種下一顆種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