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巖離開了，就像出現時一樣，藍光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正義聯盟的一眾巨頭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廚房門口，阿爾弗雷德看了看手中滿滿的餐盤，似乎有些遺憾，而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擔憂。
很顯然，陳巖說出那段話的時候，阿爾弗雷德老爺子，剛好也在場。
“托馬斯老爺……瑪莎太太……我……”阿爾弗雷德眺望著遠處那巨大的全家福，眼神逐漸堅定，“請讓我，替你們做些事情吧。”
蝙蝠洞。
疲憊的布魯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今天布拉德給他帶來的情報令他一時間難以消化，他正在將資料匯總輸入到蝙蝠電腦裡，“阿伽門農協議”裡，又多了上萬字的額外內容。
而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布魯斯知道，那是阿爾弗雷德的腳步聲。
“布魯斯老爺，我……我有些話想跟您說。”
果不其然。
“我現在有點忙，阿爾弗雷德。”布魯斯敲擊著鍵盤，輕聲說道，“或許晚些時候吧，你今天忙一天了，也不知道布拉德的訓練計劃有沒有讓你受到驚嚇……”
“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您很忙碌，但請允許我佔用一些您的時間。”阿福老爺子語氣堅定的站到了布魯斯的身邊，甚至十分嚴肅的鞠了一躬，以往……他可從來不會這麼生分。
“……你說吧。”布魯斯有些愕然的看著阿福的動作，只得點了點頭，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應該對您說這些……”阿爾弗雷德蒼老的面容此時有些悲傷，可他的眼中滿是慈愛，彷彿，眼前的布魯斯，還是三十年前的小豆丁。“但即便我會因此離開這裡，離開您，有些話，我也必須要跟您說！這是我作為韋恩家族的管家，必須要做的事！”
“你冷靜點，阿爾弗雷德，我……我現在已經有時間了，你不要激動。”布魯斯罕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不知所措的擺著手，“你想說什麼你直接說就行了。”
“呼……布魯斯老爺，這麼多年了，自從在犯罪巷，托馬斯老爺和瑪莎太太離開了我們，我……我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撫慰您內心的傷痛。”阿爾弗雷德深深吸了口氣，隨後，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但我一直！一直都不只是把您當做韋恩家族的繼承人，我一直把您當做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
“我知道，阿爾弗雷德。”布魯斯的眉頭微皺，他不明白阿爾弗雷德為什麼突然出現了異常。平日裡阿爾弗雷德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樣，也是布魯斯唯一稱得上絕對信任的人，可阿爾弗雷德從來沒有這樣直接了當的挑明雙方的態度。“我也一直把你當做父親一樣對待，你這是怎麼了？”
“請允許我代替托馬斯老爺！好好教訓一下您吧！”阿爾弗雷德蒼老的面龐輕輕抽動著，似乎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大聲說道。
“……”
布魯斯愣住了。
“我知道，您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才不得不對所有人都抱有防備的心。但這一次您對布拉德先生做的事，真的過分了！”阿爾弗雷德老爺子指著布魯斯的鼻子大吼道。“托馬斯老爺也一定不會希望韋恩家族的繼承人，是個連知恩圖報都不懂的混蛋！”
“他拯救了傑森少爺，他幫助了您，可因為您的計謀，他差點死了！”
“我看著您長大，看著您收養迪克少爺他們，我一直希望有人可以走進您的生活。我知道，為了守護這座城市，您披上了披風……可您現在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隻渾身長滿了尖刺的蝙蝠！任何人！即便是您所親近的人！只要靠近您都會被您刺痛！”
“如果你一直這樣，只會變得越來越孤獨，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孤家寡人！布魯斯！你給我好好反省！”
“……”
布魯斯沉默著，阿爾弗雷德的話，猶如一根根鋼針刺痛著他的心，但他知道，阿爾弗雷德是為了他好，況且，這次的行動，布魯斯也深知自己似乎差一點就越界了。
利用其他人完成自己的目的，甚至殺死對方，那跟自己親自殺人有什麼區別？
“對不起……布魯斯老爺。我失禮了，我會主動離開韋恩莊園的。但我希望，您能好好思考一下我說的話……”阿爾弗雷德長出了一口氣，隨後，滿是遺憾的低下了頭。“布拉德先生，或許表面上看來是個惡棍，但我能看出，他其實並不像外表上看起來那麼兇悍，他跟您一樣，你們都戴著冷漠或是貪婪的面具，實則，只是想要保護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我希望您，下一次不要只用您的理智去分析事物，布魯斯老爺。”
“我們是人，我們有感情，有些事情不是透過算計就能解決的……”
此話說完，阿爾弗雷德轉身就要離開，而他的身後，布魯斯一把抓住了阿爾弗雷德的肩膀，布魯斯沒有用多少力氣，但卻
讓阿爾弗雷德停下了腳步。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沉聲道，“我……我會好好反省的。但我不會讓你離開韋恩莊園！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在我心裡，你也是我的父親！所以，請不要再說什麼離開韋恩莊園的話了！”
“看來，布拉德先生又說對了一件事……”阿爾弗雷德苦笑著開口道，“我想，您也明白了我的想法。”
“……是的。”布魯斯輕聲道，阿爾弗雷德緩緩轉過身來，看向布魯斯，只見布魯斯神色凝重的說道，“我童年時的經歷，令我恐懼這個世界，對所有人都抱有懷疑。唯獨你，阿爾弗雷德，你陪伴我多年，看著我長大，你是我唯一信任的親人。”
“我很難想象，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受到了傷害……甚至是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會不會徹底失去理智，變成布拉德口中的那個毀滅多元宇宙的瘋子。”
“但我不希望你因為布拉德的預言就選擇離開。”
此時的布魯斯，冷漠的臉上，竟是流下了兩股清淚。
他在害怕。
這一次，名為“蝙蝠俠”的哥譚神話，終於像是個正常的人類一樣，哭的像個孩子。
說到底，這高大的身軀裡，內心深處，還躺著一個八歲的可憐孩子，目睹父母死在面前，自己卻無能為力，於是拼了命的想要變得強大，想要將這座罪惡的城市徹底洗刷乾淨。
恐懼……只是他用於保護他人的工具，可，他也是人。
他也會恐懼。
如果生父的死令他成長，那麼，養父的死，絕對會讓他瘋狂。
“我知道你想從我的生活中消失，防止布拉德的預言成真……但是！”布魯斯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此時的他，眼神無比堅定，“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生……”
“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傷害我的家人、我的孩子，所有我在乎的人！”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