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漆的黑夜,一輪暗淡的月光,在氤氳的烏雲之中時隱時現。
華麗奢侈的宮殿屋簷下,身形枯槁清瘦的夏婉,一言不的靜靜矗立著。清風劃過臉頰,撩開額角的碎。露出了她臉上淡淡的愁容。能夠看到,一絲略帶自嘲的無力笑容凝結在夏婉乾涸的唇角。
在她白色的衣裙之下,有一道淡淡的身影被無限拉長,形單影隻的落在地上。猶如此刻她的內心。如此煢煢孑立,落寞無助。
抬頭,傲然如鳳的燦眸緊盯著墨凌雲的表情。
“凌,你的妻子叫什麼名字……你自己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本王的女人,從來不敢頂嘴!你究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你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本王?”
“咯咯咯……欺騙你?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好騙的?”
夏婉略微偏著腦袋。含笑地看著墨凌雲。眼中那戲謔的笑意,已經微微帶了一絲輕鬆。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墨凌雲,夏婉的心頭便回憶起了當初與墨凌雲相識的場景。
他是那麼的霸道,可是如今,竟然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猶豫,一絲彷徨不決。
“本王不想與你計較,既然你非說你是本王的正妻,那麼就去給本王準備飯菜酒水……”
幾乎是命令的口吻,話音剛落,墨凌雲便旋身而下。猶如一道黑風颳過面頰,眨眼之間便回到了屋子之中。霸氣地撩開衣袍下襬。端端正正,神色凜然的坐於飯桌之後。
夏婉微微一怔,合著就算是失憶,王爺依舊是王爺。怎麼都不可能改了使喚人的習慣。
“好,你等著。”夏婉不卑不亢的回答。
話落,便轉身去了御膳房。眼中狡黠的流光婉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計謀,嘴角帶著一絲淺笑。
她夏婉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九死一生都奈何不了她,何況是眼下一個失憶了的冷傲王爺。大不了將往事重新上演,在俘獲一次王爺的心罷了。
約莫著,是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才看見夏晚淺笑吟吟地邁著蓮步而來。在她素白的小手上,靈活自如地拎著一籃子食盒。大老遠便能聞到一陣一陣誘人的飯香撲鼻。
過去了這麼久,墨凌雲始終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猶如一尊木雕。等看見夏婉蓮步而來。他那微微青紫的面色,更加深沉了起來。
等到夏婉進到屋子之中,墨凌雲便突然大雷霆,猛地拍了桌子。將桌子上的茶盞震動的哐當一響。差點掉了下去……
“啪!”
“本王的正妻,就是如此怠慢夫君的嗎?”
十足的王爺架子,卻絲毫沒有震懾到夏婉。連神色都未變,夏婉只是微微牽起唇角。不驚不怒的聲音回答道:“從前,我還要更慢一些,難道夫君不記得了,一般都是夫君喊著臣妾去用膳的……”
聞言,墨凌雲眼睛倏然真大,眉頭也跟著挑了起來,黝黑的眼底之中,流淌著的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夏婉依舊神色未變,兀自來到了桌子前。將食盒緩緩開啟。裡面裝著的,都是凌平時愛吃的菜品。最特別的是,夏婉還泡製了一壺淡淡清香的花茶。從前,凌就親口說過,很喜歡自己泡的這種花茶。
這一回,墨凌雲連目光都挪不開了。怔怔地看著食盒當中的飯菜、糕點、花茶。似是而非的記憶,在他的腦中盤旋。模糊卻真真實實的存在著。這些熟悉而親切的東西,在記憶中,真的是由自己的正妻所作。
只是腦海之中,那道聘聘婷婷的身影,一直看不清真容。
“你……是不是叫做婉兒?”墨凌雲略微有些猶豫的口吻說道。
顯然,他只是記得有這麼一個名字。卻不太記得這個名字之後的人長得如何,與自己又有過如何的糾葛。
夏婉也不著急,只是笑著點頭。那傾國傾城,舉世無雙的嫣然一笑。瞬間打動了墨凌雲的心……
看著呆愣了半天,始終沒有下筷子的墨凌雲,夏婉那幾次受傷的心,有淺淺的跳躍了起來。
“我看王爺沒有什麼食慾,不如由臣妾給王爺,吹奏一曲助興如何?”
雖然是詢問墨凌雲的意思,夏婉卻根本不等墨凌雲回答。
輕輕牽起素白色的衣袍,夏婉自然後然的落座在了墨凌雲的對面。抬手從腰間取下一枚長笛。夏婉凝望著門口處,灑進來的幽幽月光。兀自吹響。
時而悠揚,時而激盪的笛聲,迴響在這個寂靜空曠的夜晚。
聽到這悠揚的笛聲,墨凌雲更加沒有心思去吃飯了。只是眼睛直直地盯著夏婉,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裡印著的都是夏婉的身影。
不自覺地開口,墨凌雲沉聲問道“你這曲子叫什麼?”
夏婉輕輕放下手中的笛子,回,對著墨凌雲淺笑著回答道“泛滄浪。”
只三個字,便像是一方小錘,輕輕的敲擊在了墨凌雲的心頭。如此熟悉……
“你真的是我的正妻?”
墨凌雲站起了身子,像是追逐著什麼,目光定定地看著夏婉。朝著夏婉邁步而去。卻在要走到夏婉的跟前的時候,看見了夏婉別在腰間的黑底鍍金梅花扇。那已經痴迷的眸子,驟然一縮。一道深沉的疑竇之色浮上眼眸,墨凌雲又猛地頓住了步伐。
微微偏頭,墨凌雲神色有些戒備地問道“你……是麒麟榜寰心?”
被墨凌雲的問話弄得心中一緊……
糟糕,這廝的記憶竟然停頓在了他第一次誤會自己的時候!不過,還好,這一次自己不會選擇隱藏什麼。直接告訴他便好了……
“沒錯!我就是寰心,是月遐宮的大當家!也是你的正妻,夏婉……”夏婉這次毫不避諱地看著墨凌雲,一字一句地說得清清楚楚。
如此的坦然,倒是讓墨凌雲一驚。他盯著夏婉的神情,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二人默不作聲,相互打量,就那麼僵持了在了屋子中……
“拔比!拔比,小水兒來看你了!”
“爹爹,爹爹!小瑜兒也來了……”
兩個孩子突然蹦了進來,一邊一個拉住了墨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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