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肖典司藏了这麽就,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发难。
在顾长怀的预料中,即便这姓肖的真的要发难,也是在道廷司证据确凿,四方围捕,他走投无路之时。
而不是现在,仅仅只是怀疑,都没一丁点证据,他就突然跳出来反水了。
肖典司似是猜到了顾长怀的想法,轻轻笑了笑,「未雨绸缪,做任何事,都要趁早。」
「在干学州界这个地方,金丹这个修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真要等你们查清楚了,证据确凿了,道廷司批捕了,我还怎麽逃得掉?」
「我也是典司,对这些事,可熟悉得很。」
「既然要动手,自然要选一个,最恰当,也最让你们预料不到的时候。」
「不然的话,稍有迟疑,就只能坐以待毙……」
顾长怀皱眉,「这麽说,前些时日,出手救走水阎罗的金丹,就是你?」
「胭脂舟的事,你也有份。」
「癸水门在道廷司的内鬼,也就是你,是你一直在道廷司内部,替胭脂舟的事做掩护?」
顾长怀言语犀利。
肖典司含笑不语。
他虽跳反了,但还没有笨到,将自己所做的事,一五一十托盘说出。
夏典司也目光冰冷地看着肖典司,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肖家的意思?」
肖典司眯着眼道:「这点夏典司您心里应该清楚。世家大了,什麽样的人都有,上面也管不了。我出身不算坏,但也不算好,没老祖照拂,若不自己想点门道,找些关系,这辈子也没出路。」
「只是可惜,胭脂舟毁了,我的事早晚会暴露,既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先发制人……」
夏典司道:「你想如何?」
「我也不想如何,」肖典司笑道:「说起来,我与二位毕竟同僚一场,有些情分,我也不想与你们为难。」
「只要你夏家,给我一份九州的云渡通牒,顾家给我一份干学州界的干学通令,我借着这两样东西,便可离开干学州界,再乘云渡离开干州,自此山高水阔,与二位永不相见。」
「我不会碍着你们二位,你们此生,也不会再见到我肖某人,这对你我都是好事。」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顾长怀和夏典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当然,」肖典司道,「我知道二位没那麽简单同意……」
他拔出长剑,担在欧阳枫的脖子上,「这两人,一个是太阿门弟子,一个是百花门弟子,他们身份都不一般,你们若不答应,我便只好忍痛,送这两人归西了。」
「届时,你们应该也不好向太阿门,还有百花门交代吧……」
说到这里,肖典司有些遗憾,「原本我是想拿下那个小鬼的,他是太虚门出身,跟顾家渊源不浅,出乎意料地是,跟你这个冷脸的顾典司,竟也交情深厚,着实让我惊讶。」
「我拿下他,以他的性命要挟,想来你顾典司也不会不退步。只是可惜,我没料到,这小子竟如此滑手,一点也不好抓……」
肖典司有些惋惜。
夏典司面如寒霜,顾长怀也脸色难看。
而一直隐匿的墨画,此时也悄悄显露在了他们身旁。
肖典司深深看了眼墨画,不由眉头微挑,赞叹道:
「好精妙的隐匿术,明明只有筑基修为,竟连我这个经验丰富的金丹典司,几乎都察觉不到。果然,能与顾典司交情匪浅的,即便只是个孩子,也绝非等闲之辈……」
墨画冷着脸,虽然被笑面虎夸了,但也没有多高兴。
肖典司说完,又看向顾长怀和夏典司:
「二位考虑得如何了?给我云渡通牒和干学通令,抑或者,我现在就杀了这两个天骄子弟。」
夏典司皱眉,看了眼即便被长剑架在脖子上,也临危不惧的欧阳枫,还有中了毒,也紧抿着嘴唇,不吭声也不求饶的花浅浅,叹道:
「你将这两个孩子放了,云渡通牒我给你。」
「夏典司宅心仁厚,」肖典司夸了句,而后看向顾长怀。
顾长怀也叹道:「通令我也给你。」
救人要紧,尤其是欧阳枫和花浅浅身份特殊。
人跑了,可以再抓。
可人死了,就没办法再救了。
「不过我现在没有,得出去之后,命人现办一个。」顾长怀道。
「无妨,」肖典司道,「我可以等,不过我奉劝二位,不要有其他心思。你们知道的,我是典司出身,你们在令牌上动手脚,是瞒不过我的。」
顾长怀皱眉。
恰在此时,墨画突然声音清脆道:「你确定,你还能出去麽?」
肖典司微怔,「什麽意思?」
墨画手往门口一指,「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