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對手替自己辦事,把對手變成幫手 連環套(2 / 3)

“日他媽,這些人全是精神病。”親自帶隊的樸書記禁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侯衛東接到楊柳電話,不禁心有疑慮:“既然這些人如此通情達理,他們為什麼要去圍攻市委?難道吃飽了沒有事情做?”

李東方遠遠看著市委大院,當黑色普桑離開以後,他亦掉轉車頭,很快就回了家。

李太忠這位城管局長到了沙州,他搞的是無為而治,根本沒有真心把自己當做城管局的一把手。在分工時,他是管全面工作,卻把財務科交由排名第一的副局長分管,這就與常理極其不符。同時,將局辦公室交給排名第二的副局長分管,其餘業務科室他更是不想插手。這樣分工是皆大歡喜的局面,李太忠實現了當甩手掌櫃的目的,其餘副局長手裡多多少少有一些權力,城管局眾人提起新來的李局長,都要舉一舉大拇指。也正是由於這樣的安排,李太忠在城管局的地位就很超然,常常是在單位露個面,就溜回家裡,日子倒也逍遙。

李東方回到家裡,徑直走到書房。李太忠正捧著一本線裝古書,放下書以後,就不停地揉著眼睛,等著兒子說話。

“一切按計劃進行,現在就等著看侯衛東的熱鬧了。”李東方很有些揚揚得意。

李太忠用絨布擦著眼鏡,看著李東方得意的笑容,不由得哼了一聲。自從章永泰死了以後,他最看不慣兒子這種自命不凡的笑容,道:“現在做的這些事最多給侯衛東添堵,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李東方見父親冷冷的態度,道:“我是按你的安排做的這些事。方鐵家裡人現在正朝成津趕,我已經有了安排。等他們出了汽車站,會有人冒充縣政府的人揍他們一頓。如今成津記者多,很快就會轟動全國。”

在市委面前給成津縣委上上眼藥,這是李太忠的主意,而在成津縣汽車站打人,卻是李東方的操蛋主意。

李太忠道:“你這人做事怎麼總想著動手動腳?哎,當初如果不動那人,我們的日子就要好過得多。那人是個闖將,得罪的人多,容易被架空。現在送走了一個殺神,引來了一個瘟神。”

李太忠本來只是想將章永泰趕走,沒有料到兒子與方傑大膽妄為,居然害了章永泰的性命。他從心底還是佩服章永泰的,自此產生了一個心結,想起章永泰就心煩意亂。

“據我看來,侯衛東此人絕不是善茬,他帶來一個公安局長,一個副檢察長,來勢洶洶。劉永剛和方鐵的事絕非偶然事件,他這是針對老方家和李家。”李太忠將侯衛東來到成津的事情一件一件串了起來,越想越是擔心。

李東方財大氣粗,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看著父親謹慎的表情,暗道:“到底是老傢伙了,腦袋不靈光了。”口裡道:“沒事,那件事做得很乾淨,當事人沒有一個在沙州。”

李太忠手裡拿著幾份檔案,道:“接到二叔傳過來的東西,省裡要開始大規模整頓有色金屬礦了。”李東方一驚,道:“具體什麼內容?”

李太忠將檔案遞給兒子,道:“你別整天想著打打殺殺,在這個社會上混,還得用腦子。你認真讀一讀這份檔案,涉及整改內容,必須不折不扣提前完成。”

李東方認真看完了檔案,道:“爸,我們幾個礦要完成技改,恐怕得花上千萬元。如果算上治理汙染,還不止這個數。”

看著兒子臉上的不捨之色,李太忠倒沒有斥責,道:“這可是一個上岸的好機會,我們按照省裡要求搞了技改,治理了汙染,有兩個好處。一是很難達標的小鉛鋅礦和非法鉛鋅礦被砍掉以後,價錢自然會漲起來。羊毛出在羊身上,技改的錢很快就會賺回來。二是拿到省裡的合格證以後,我們就變成了省裡掛號的鉛鋅礦企業。有了這些招牌,以後慢慢弄個人大、政協的常委,這才是正道。”

鉛鋅礦在發展之初,是由老方縣長帶頭搞出來的。在發財效應之下,大家都一窩蜂地去開礦,自然免不了許多爭鬥。李、方兩家憑著天然優勢,逐漸控制了幾個大礦,當然也做了不少砍手斷腿的惡事。從這個角度來說,鉛鋅礦發展壯大本身就有原罪,李東方和方傑在這種環境之下長大,行事不免就很有些心狠手辣。當章永泰步步緊逼時,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瞞著李太忠,製造車禍害死了章永泰。

李東方道:“我手裡有三個礦,可以搞技改,方傑手裡有兩個礦,他是二百五,恐怕不會這麼聽話。”

李太忠提醒道:“你是你,他是他,以後一定要分開。如果他不想上岸,就由著他去,你一定要想辦法上岸。”說到這裡,他不禁長嘆一聲,“東方,如果不對章永泰下手,經過此次大整頓,我們李家完全可以高枕無憂。現在就難說了,侯衛東是來者不善啊!”

李東方道:“爸,事已做下了,小心一點就行了。”他不願在這裡聽父親嘮叨,站起身,道:“我先回廠裡去了,如果真要技改,就是傷筋動骨的事情,還得好好合計。”

在沙州回成津的車上,在市委帶頭鬧事的方鋼暗自琢磨:“弟弟方鐵留了一個偌大的礦,也不知弟妹會不會來爭。”想著潑辣的弟妹,他又有些緊張,轉念又想:“弟妹在家裡算是一把好手,但畢竟是女人,礦上的事情她不懂,終究要靠著我。”

想起了財務室的資料,方鋼暗自後悔:“縣委給的二十萬,我又得不到。早知如此,我應該守在廠裡,方鐵走了,這個廠以後就歸我管,還不是由我說了算。”永發鉛鋅礦是方鐵一手搞起來的,方鋼並沒有股份,可是弟弟方鐵既然走了,他是耗子拿起手槍有了打貓的心腸。

到了成津站上,方家人剛下了車,就有十來個年輕人圍了上來,領頭年輕人笑呵呵地問了一聲:“誰是方鋼?我是成津縣政府的。”

方鋼一心以為是縣政府來談賠償金的事情。他見縣裡的人自認理虧,就想多要一點錢,威脅道:“二十萬少了,如果事情解決不好,我們還要上訪,不僅要到市裡去,還要到省裡去上訪。”

領頭年輕人頓時變了臉,手一揮,道:“你們這群刁民,皮子癢了,給我打。”他身後的年輕人如變魔術一般,從衣袖、後背等地方拿出了短木棍,劈頭蓋臉地朝方家人打了過去。方鋼被兩個年輕人夾著,接連被打了好幾棒。他也有一副好身板,搶過一根木棒,正要反抗,忽然小腿一陣劇痛,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領頭的年輕人上前踢了方鋼一腳,大聲道:“誰上訪就是這個下場!”等這群年輕人離開,很快圍了一大群老百姓。聽說是縣政府幹部打了人,頓時炸了鍋。有人起鬨:“把人抬到縣政府去,青天白日,怎麼能打人,太他媽黑暗了。”又有人道:“給《沙州日報》打電話,讓媒體曝光。”

這時,正好幾個省裡的記者接到了採訪章永泰的任務,經過長途汽車站。問明瞭情況,記者們亦是義憤填膺,很快就做了現場採訪,又錄了像。

方家眾人鼻青臉腫地湧向了縣委、縣政府。沿途跟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到了縣委時,已有數百人之多。

此時,縣委正在開常委會,聽到外面鬧哄哄的一片,列席會議的辦公室主任胡海就出去瞭解情況。

等到胡海回來,眾常委都覺得此事不可思議。

昨天方家諸人輕易地離開了沙州市委,侯衛東就覺得此事與常理不符。此時聽了胡海的報告,他已是心裡有數,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對眾常委道:“方家人到沙州上訪在情理之中,可是縣政府在汽車站打人一事就完全不符合邏輯。當然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倒是極好。”

“此事牽涉公安局、信訪辦和飛石鎮三個部門。信訪辦排除在打人者之外,這一點不容置疑。”侯衛東又道,“飛石鎮是樸書記親自帶隊,我相信堂堂的鎮委書記不會做出這等事情。麼書記,請你打電話問一問樸書記。”

紀委書記麼憲就當場給飛石鎮樸書記打了電話,核實了情況,道:“樸書記帶著工作組正從沙州回成津,他們還在路上,公安局、信訪辦的同志可以作證。”

侯衛東把目光轉向了鄧家春和蔡正貴,他對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蔡正貴道:“蔡書記,現在就剩下公安局的嫌疑,你有什麼看法?”

蔡正貴看了鄧家春一眼,道:“在政法系統中,檢察院和法院沒有任何理由做這事。家春局長,此事由刑警隊的緝槍行動引起,會不會是刑警隊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所為?”

蔡正貴是政法委書記,可是鄧家春亦是常委,而且是侯衛東的嫡系,他根本指揮不動公安隊伍。但是公安隊伍若是出事,作為政法委書記他也有可能要承擔責任,這是讓他最不爽的地方。

鄧家春黑著臉,哼了一聲,道:“難道公安有理由去做這事?蔡書記應該對政法隊伍有自信。”

侯衛東道:“蔡書記是維穩辦主任,這事已經變成了群體性事件,就由你全權處理,其餘同志繼續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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