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去塔里木前,昭夕回了趟地安門。
往常爺爺愛竄門,在家附近找人下下棋、打打牌,美其名曰這是老胡同裡的文娛生活。今日特意推了老朋友的約,留在家中和孫女說說話。
大忙人孟隨也回來了,雖然兄妹倆照例一言不合就鬥嘴。
“浪夠了,終於要回去拍戲了?”
“不然呢,孟總以為就你是大忙人,別人都是吃閒飯的?”
“拍戲就好好拍,別再動不動就開除投資方了。既然說我是大忙人,大忙人不想動輒往偏遠地區跑,就為給你補資金窟窿。”
昭夕在扒飯,聞言抬頭,想把手裡的筷子朝他臉上戳。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麼好的投資,你要不是我親哥,我能給你?”
“當初救場的時候,你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昭媽媽敲桌子:“吃飯就吃飯,你倆消停點。”
昭爸爸:“隨他倆去吧,馬上又要一個多見不著面了,讓他們把這一個月的嘴都給貧完。”
昭夕點頭,理直氣壯:“我們這叫打是親罵是愛。”
話音剛落,孟隨淡淡道:“你可能是,但我不是。”
“什麼意思?”
孟隨:“我打就是打,罵就是罵,對你並沒有愛。”
昭夕:“……”
一頓飯吃得倒是熱鬧。
但爺爺比較關心的是——
“你跟小程說過了吧?”
“當然。”
“他比你先去一個多星期,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爺爺嘆氣,“那麼天遠地遠的,條件肯定跟不上,小程吃苦了啊。”
昭夕:“……”
果然程又年和爺爺才是真愛,這才來了幾次,她就從親孫女退化成撿來的野孩子了。
“爺爺,您的親孫女馬上要出門遠行了,您都沒有什麼要叮囑我的嗎?這時候還在關心您的小程?難道就小程吃苦,您的孫女不一樣要去吃苦嗎?”
爺爺沒空理會她酸氣十足的質問,忙著回頭叮囑幫傭阿姨,把上次孟隨帶回來的火腿、臘肉都拿出來,讓昭夕給程又年帶去。
昭夕:“……”
突然有種看破紅塵的滄桑感。
因是下午四點半的飛機,小嘉一點鐘就坐車來地安門接她了。
車是孟隨安排的,司機先去郊區接小嘉,然後去國貿裝行李,最後才來接昭夕。
昭夕臨走前,還惦記著一樁事,先往對門跑了一趟。
礙於宋叔宋姨都在,在家說話有諸多不便,昭夕就把宋迢迢叫了出來,兩人站在衚衕口說話。
出門時,宋叔宋姨還在叮囑:“昭丫頭又要去拍戲了?那麼大老遠的,千萬要注意安全啊。”
昭夕響亮地應了一聲,轉頭和宋迢迢走到衚衕口就問:“你那男朋友,還沒分?”
宋迢迢本來就沒多高興,聞言臉都黑了。
“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昭夕一頓,意識到自己的開場白過於簡單粗暴了,清了清嗓子。
“別誤會啊,我沒有惡意。”
“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都是塑膠發小,哪怕昭夕要走了,兩人也不見得就收起了生硬態度,立馬變得友愛和諧起來,該怎麼塑膠還是怎麼塑膠。
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
昭夕:“他叫立什麼來著?”
宋迢迢:“立揚。”
“名字不錯,人差了點。”
宋迢迢的眼刀立馬殺到,“你這是閒得發慌,走之前,特意來給我上眼藥?”
“我這是走之前,放心不下,特意來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