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坐車抵達縣城,程又年和羅正澤一同,與開著卡車送他們的白鵬非告別。
白鵬非揮揮手說:“回去吧,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程又年:“幾天而已,不比你們一直駐守在這的辛苦。”
“得了吧,你這一週乾的活兒,比我們一個月加起來還要多。”白鵬非心有餘悸,“你就是自己不走,我也得跟上頭申請,趕緊把你弄回去。”
“為什麼?”
“怕你猝死在咱們這兒,回頭我可沒法向院裡交差。”
羅正澤也笑嘿嘿,拍著程又年的肩與有榮焉的樣子,“那是。畢竟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MIT回來的高材生可打著燈籠都難找。”
程又年:“……”
三人都笑起來,最後是他拍拍白鵬非的肩。
“保重。”
“你們也是。”
揮別友人,程羅二人又坐上去往機場的計程車。
於是從專案到最終目的地,他們輾轉近五個小時,才終於抵達機場。
天還黑著,兩人坐在登機口吃了桶泡麵,然後才登機。
剛一入座,羅正澤幾乎是頭沾座椅靠背,立馬就睡了過去。
空乘聽見他呼呼大睡的聲音,笑起來,小聲問程又年:“這位先生需要毛毯嗎?”
程又年點頭,向空乘道謝,接過毯子,往羅正澤腦門上一搭。
身旁的人立馬陷入天昏地暗之中,外界的光線與聲音都被擋住,正適合睡覺。
程又年也筋疲力竭,但還沒急著睡,而是將手機充電器插在前方座椅背後的螢幕下方,衝了一小會兒電。
手機亮起的瞬間,他終於看見了久違的滿格訊號。
彷彿從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踏出,他走進了現代人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網路發達,資訊傳播飛速而迅猛,新聞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將他連日錯過的一切都還給了他。
身為學習上的巨人,程又年的閱讀速度不可能慢。
可眼下,不知是多日未曾閱讀,降低了他的效率,還是資訊量過於驚人,他未能一目十行看下去,程又年一字一句都讀得很艱難。
直到空乘溫言提醒:“先生,飛機要起飛了,麻煩您拔下充電電源,將手機調至飛航模式。”
他才大夢初醒,抬起頭來。
飛機開始平穩飛行時,機艙內燈光昏暗,噪音也變小了。
所有人都搭著薄毯陷入睡眠,唯獨程又年閉上眼,耳邊卻始終嘈雜。
三個半小時的航程,他努力打盹,心知身體已疲倦不堪,若想精神些出現在她面前,合該閉目養神。
可身體疲倦,腦中卻異常清明。
程又年坐在昏暗的機艙裡,心已降落在另一處。
*
天剛矇矇亮,盧思禮和徐浩又出現在國貿公寓外面。
他們剛從酒店下來,去了趟24小時便利店,出來時人手一杯關東煮,白煙嫋嫋,熱氣騰騰。
徐浩打著呵欠,頭髮還有些亂,一邊囫圇吞棗嚥下一隻魚丸,一邊哈著氣說:“好燙……介都三天了,昭夕腫麼還沒粗過門啊?”
盧思禮也盯著兩隻大大的黑眼圈,揉揉眼睛說:“別不是一蹶不振,在家療傷吧。”
“我覺得不像。”徐浩又叉了塊鳴門卷,若有所思地塞進嘴裡,“鵝覺得昭夕不似那種人,沒辣麼嬌弱。”
“哥你能嚥下去再講話嗎?你這麼說話就跟賣萌似的,配上你這人設,聽著辣耳朵。”
“我什麼人設?”
“粗糙醜男人。”
徐浩飛起一腳踹向盧思禮。
“老子之所以這麼粗糙這麼醜,還不是拜你這個CP粉所賜!”
兩人正打打鬧鬧的,忽然看見公寓大門外停下一輛計程車,有個男人揹著沉甸甸的登山包,很快下了車。
徐浩還在痛毆盧思禮,卻忽然聽見盧思禮叫了聲。
“哎哎,別鬧了,快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