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的名字,叫做遊瀾京呀。”
原來那個字好看,人也好看的紅袍哥哥,叫做遊瀾京,玉察嘴角莞爾。
張公公匆匆趕來時,小玉察將紅紙仔細地摺疊好,然後,妥帖地放進自己最心愛的兔子香囊。
她舉著小兔子香囊,日頭傾灑在她的睫毛,鼻尖,還有嘴唇,面板淡得幾乎透明。
少女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頰淡淡的紅暈。
她滿心歡喜,將小兔子香囊雙手握住,緊緊不肯放開,彷彿什麼珍藏。
小玉察對張公公一笑,天真燦爛。
“你去回稟爹爹吧,我選好我的命牌了!”
第55章 . 金童玉女 隨時玩兒死你
越是臨近婚期, 玉察心底越是不安,她不能明白,為何遲遲沒有等來皇弟的賜婚旨意。
照理說, 這樣大的事情, 皇弟一定會頒封聖旨昭告天下,可是, 等了好幾日,連一封信都沒有,她不由得有些起疑。
還有李姑姑,自己明明跟慧娘娘提起了,大婚那日, 要李姑姑陪著,可是這麼久,也不見李姑姑過來, 宮裡, 究竟出了什麼事呢?
在道觀中待得越發不安心, 日日聞著另一座寶殿中, 燃起的繚繚煙香, 隱隱的, 牽動玉察的神經。
這是她厭惡的九玄香,因為,她曾在爹爹病重的那段日子裡,嗅到御書房裡, 這股揮之不散的味道, 蓋過了她喜歡的墨香。
這氣味兒是那些道士帶來的,他們頭戴蓮冠,身披玄袍, 卻不是紫雲峰的道士,而是……聖燈宮的道士。
循著這股氣味,她走到了寶殿前,來來往往的蓮花冠道士,正在忙碌著什麼。
“這裡頭,是做什麼的?”玉察問起身旁伺候的道姑。
“回公主的話,是煉丹用的。”道姑畢恭畢敬地回道。
煉丹?玉察皺眉,想起來那些道士手掌上捧著的紅布小盒。
當天晚上,玉察與慧娘娘睡在一處廂房,她抱著慧娘娘的腰身,想起白日看到的東西,終於,忍不住問:“慧娘娘,爹爹是因為丹藥死的嗎?”
慧娘娘用手撫了撫她的腦袋,語氣略帶乏意:“這樁事,本來怕說了讓你傷心,你爹爹那一年病重,尋醫問道,好久都不見效,欽天監司正遊如燭,稱自己得了靈丸,要敬獻給陛下。”
“這枚靈丸,原先是有用的,陛下服用後,果然精神煥發,像吃了什麼大補的藥似的,人也振作起來,開始處理政事。”
“可是沒過多久,陛下忽然頹勢畢顯,一口黑血吐出來,藥石無靈,太醫院的人跪了一地,拿不準陛下的脈象。”
“陛下體內無毒,他生前服用的來路不明的東西,就只有那枚靈丸,遊如燭被抄了家,那個小畜牲也被扔進了教坊司,整個欽天監的人都因此落罪。”
“小玉,你知道嗎?有其父必有其子,遊瀾京也必定是個謀逆之徒。”
玉察睫毛落下,忽然覺得手腕一緊,她悄悄將白袖子掩下去。
這才發現,遊瀾京繞在她手腕上的黑髮,自己還未解開,不敢讓慧娘娘發現。
……
按李家的意思,先在聖燈宮行了禮,日後,再到盛京和蜀溪各補辦一場大婚,她覺得事出倉促,於規矩不和,李家便拿出先皇遺旨來壓她。
連慧娘娘都站在李家那邊,她覺得自己好像河上的一根浮木,被人推著走。
明明是喜慶極了的大婚,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天空霧濛濛,灰撲撲,將一身繡鳳喜服,滿頭珠翠,映照得黯淡無光。
“是誰!”
一聲猛烈的撞門聲,玉察嚇了一跳,慌張起身,顧不得裙襬曳地,裡頭服侍的婢女像驚散開的小鳥。
門被推開,一個女人踉踉蹌蹌地倒地,玉察抬眼,映出眼簾的,是慧娘娘一張佈滿汙血的臉,血液流淌間,露出一雙驚恐過度的眼眸。
玉察扶住了她的雙臂,顫聲問:“怎麼回事!慧娘娘,你怎麼了?”
慧娘娘張開口,半天,斷斷續續說不出一個字。
玉察感到手心一熱,一股溫熱的鮮血湧在自己掌心,她低下頭,發現,慧娘娘的腹部,被人捅了三刀。
暗紅的血液,洇溼了玉察的整隻手掌,順著縫隙,一點點打落在地磚上,更多的,染上了玉察的繡鳳喜服。
“德王……德王要殺我!”慧娘娘哭道。
之前的一幕,捲土重來。
在宮裡的那個夜晚,慧娘娘也是這樣害怕地跑進來,求玉察庇護,不過此刻,竟然成了現實。
玉察的面龐,浮現震驚之色,她無法明白,德王兵強馬壯,權柄滔天,為什麼……究竟為什麼要對一個深宮的可憐女子,咄咄逼人,痛下殺手,這三刀也太兇殘了,
德王,他如此相逼一個弱女子,算什麼男人?
慧娘娘止住了痛哭,因為越哭,氣血便流失得越快,她說:“他就是個畜牲,當著所有人的面兒,用三柄小飛劍,穿透了我的小腹,若不是有人擋著,我已經沒法來見你了。”
“玉察,我是真怕他……我們快逃,好不好。”
慧娘娘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虛弱萬分,不是玉察扶著,只怕已經暈倒在地。
“求求你,玉察,帶我逃出去。”
“玉察,救救我!”
淚水與汙血交織,明明異常驚悚,慧娘娘卻哭得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