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一次檢查,張哲安只告訴她這句話, 具體的檢查單並沒有給她看。
櫻桃回以虛弱的微笑,“我知道不會好,我能感覺出來。”
這具身體就像快要燃燒結束的蠟燭, 火苗已經開始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完全消亡。
張哲安不忍心多看她這樣子, “回家休息吧, 最後一段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醫院的事你不要操心, 你現在這樣也無法再上手術檯了, 其他的事大家也不忍心讓你做。”
櫻桃低下頭,沉默地摸著自己的指甲,“師姐,我是不是很沒用。”
“別這麼說。”張哲安鼻酸得厲害, 但她知道櫻桃不喜歡別人因為這件事而難過, 她總是害怕自己給別人添麻煩。
張哲安努力揚起笑容:“櫻桃, 你是我最驕傲的師妹!老師們都說, 如果你沒有患病, 你的成就一定很高!”
櫻桃苦笑, 可惜她偏偏就是個病患。
“師姐, 我聽你的話。我會離開工作崗位, 接受治療。”
雖然現階段的治療已經沒有必要, 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她捨不得程桀和大家。
張哲安欣喜點頭:“好!你能這樣想就好。”
之後,櫻桃向醫院遞交了辭呈, 脫下了她珍重而熱愛的白大褂,最後一次珍惜地把它摺疊整整齊齊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秦敘握住她的手腕,眼淚直直地砸在她手背,櫻桃被那熱度燙得心酸。
“沒事的。”她仍是平和溫柔,耐心地幫秦敘擦掉眼淚,“好好照顧自己。”
科室裡很多醫護人員都來送她。
櫻桃走出醫院,迎接她的是灼眼的陽光。
她回頭看大家。
總覺得有些好笑,做醫生這幾年,她也送走過許許多多的病人,可是今天,要被送走的竟然是她。
“回去吧,都要好好的。”
院長鄭重說:“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就回來醫院,病房給你留著,全科室上下一定為你全力以赴。”
大家附和著院長的話,紛紛點頭。
櫻桃心中寬慰溫暖,“謝謝。”
踏著地上的光影,櫻桃走出醫院。
辭職的事她還沒有告訴程桀,最近他在忙影視公司的事,已經確定好寫字樓地址,公司正在裝修。
櫻桃打了個車過去,在公司裡遇到正在監工的文正。
文正見著她挺意外:“嫂子怎麼過來了?”
櫻桃對這個稱呼有些靦腆,“我來看看程桀。”
“我帶您上去。”
“謝謝啊。”
文正嗐笑一聲:“跟我客氣什麼啊,桀哥出道我就跟著他了。嫂子,有事您說話。”
櫻桃其實一直都好奇程桀的成名經歷,忍不住問:“程桀當初是怎麼被導演看上的?”
她也問過程桀,程桀從沒正面回答過。
文正有時候挺缺心眼,問什麼答什麼:“就能吃苦唄,在影視城裡做群演替身,別人不敢的他敢,別人怕死但他不怕。”
“我當初也是個群演,但我沒桀哥能吃苦,桀哥要是沒混出頭,我肯定也還什麼都不是,哪裡有現在這樣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那時候他沒名氣,就像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人家來拍戲的明星有咖位,什麼飛天遁地下水跳崖的戲都用他。”
“做群演的時候他身上就沒好過,斷胳膊斷腿都是常有的事,但桀哥從不喊苦喊累,下了班就在狹小的出租屋裡學習怎麼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