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風雨齊至,伴著文臣們『逼』宮的聲勢越來越大,弄得整個京城都跟著沸沸揚揚了起來。
東林黨人不是沒有敵人,而且敵人很多。但幾十年來孜孜不倦的商業互吹之下,卻無疑在民間士林中留下了相當好的口碑。
這叫東林群賢,或者叫東林君子。
似乎,只要是東林黨就是君子,就是清官,就是好人。
那麼站在了東林黨對立面的自然就是『奸』邪,就是無惡不作的大貪官了。
有此殺器在手,東林黨才能從小小的東林書院走出來,然後有經過了好一番明爭暗鬥之後,終於迎來的眾正盈朝的一天。
朝堂如戰場,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啊!
但再大的風也是慢慢吹起的。無論是葉向高,還是整個東林黨,都沒有想過天啟皇帝會突然變得如此強硬的。
砝碼在一點點地增加,事情也是一點點地鬧大的。
無論是葉向高,還是天啟皇帝朱由校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鬧得這麼大的。
在這個時代,在無數代文人們前赴後繼的努力下,罵皇帝,跟皇帝作對便成了一件很光榮,很政治正確的事情。
為了名望,為了以後的飛黃騰達,不騙幾下廷杖,不蹲幾天詔獄,好意思稱呼自己做過官?
所有人都低估了官員們對名利的渴望,所有人都低估了低階官員們對靠著“罵皇帝”來刷聲望,這種行動的支援率。
京城的官員不少,難出頭的也很多。
再加上多年來的“宣傳”,眼見如此大好良機,下面的官員自然是不甘放棄了。
低階官員參加了,然後中層官員坐得住?
中級官員參加了,高階官員能當縮頭烏龜?
而當大半京城的官員都被捲入之後,這場風波便已然失去了控制。
作為內閣輔,葉向高是絕不願意鬧出『逼』宮的事情來的。
當年的楊廷和何等威望,撕破了臉之後,不一樣落得一個慘淡的結局。
內閣輔的位置來之不易,葉向高很珍惜這個位置,不想冒著風險去賭。
但事到如今,卻是不賭都不行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作為東林領袖,他已經避無可避。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宮裡那位,不會是一位嘉靖皇帝,而是一位明孝宗吧!
宮門外,群臣闖宮,聲勢浩大。
宮牆內,錦衣衛跟御馬監解釋弓上弦,刀出竅。就連不再宮門範圍內的京營也一樣紛紛關閉的營門,到處都是一觸即的緊張之感。
外面的動靜那麼大,天啟皇帝坐在文華殿裡豈會無動於衷。
文臣們開弓沒有回頭箭,天啟皇帝朱由校也一樣退讓不得啊!
這麼多年來,臣權漸熾,皇權漸微。
皇權已經退不可退了。
文臣們都打進宮門外了,在退的話,乾清宮就要換主人了。
朱由校坐立不安,跟在他身後的太監也一樣緊張。
今日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理由”殺掉“空虛道長”,明日自然也就能以同樣的理由,殺掉一些權閹。
這裡面,最緊張的無非就是魏忠賢以及他的一些黨羽了。
太監是皇權的延伸,是皇帝手裡一把刀。
若是皇帝真的妥協了,文臣們先要廢掉的就是皇帝這手上這一把所剩不多的刀了。
一旦沒有了刀子防身,還不是臣子們說什麼是什麼。皇帝除了任由擺佈,還能如何?
這一點,能看的明白的皇帝大多數合格,而看不明白的大多都免不了身死國滅。
但天啟皇帝朱由校依舊不敢翻臉。
“怎麼樣?忠賢,內閣葉大人他們怎麼說?”看著魏忠賢一臉氣踹噓噓地跑了回來,緊張不已的天啟皇帝趕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