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牛浩回到鎮國公府,特意去書房跟自家老爹彙報了一下生在東宮的事。
彙報完之後,他非常鄙視地點評賈璉道“平時看賈璉一幅人模狗樣、心高氣傲的樣子,以為他有多清高呢!誰知道拍起馬屁來居然如此沒有下線,聽得我直噁心!”
老牛哼了一聲,把手中用來裝逼的毛筆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怒道“什麼叫拍馬屁!?他說的是實話!我們家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家賜予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賜予的!”
牛浩一臉懵逼,牛家跟賈家不是有仇嗎?自己鄙視一下賈璉應該獲得表揚才對吧?怎麼老爹還兇自己?
他不解地辯駁道“我們家所擁有的一切不是先輩們拼搏掙回來的嗎?即便有一部分是皇家賜予的,但是我們也為皇家征戰百年,付出了我們的忠誠,皇家賜予的些許東西歸根結底也是我們奮鬥回來的啊!?
退一萬步講,我的生命總還是爹孃賜予的吧?跟太子有什麼關係?”
“東宮是你講道理的地方嗎?大家之所以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賜予的’是為了跟太子表忠心!
就你聰明!?你能想到的別人想不到?大家都在表忠心,就你在哪裡說‘自己的生命是爹孃賜予的,跟太子沒關係。’你這不是自絕於太子嗎?”
“爹啊!我也沒這麼蠢啊!大家表忠心的時候,我雖然知道是在扯淡,但我也沒說別的話,就跟著一起表忠心了啊!只不過回家跟你吐槽一下而已嘛!”
“吐槽也不行,你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到‘口是心非’。你嘴上表著忠心,心裡卻不服氣,你的這個心理狀態全寫在臉上了!估計今天很多人都看見了。”
“有這麼玄乎嘛?我可是一直木著張臉的,啥表情也沒有。”
“哼,那是你道行不夠。你要記住,自從你成為太子貼身侍衛的那一天,你就被人打上了太子殿下的烙印。我們武將絕對不能叛主,我們牛家的人都是忠義之人。你一日是太子的人,一輩子就是太子的人!
你看《三國演義》中,天下第一武將呂布為什麼聲名狼藉呢?就是因為他叛主了!他能第一次叛主,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沒人敢於信任他!即便他最後自己做了諸侯,他不忠的名聲依然拖累著他,最終兵敗被殺,無人為他求情。”
“諾!我一定忠於太子,不辱使命、不墜家風!爹,咱們牛家是不是在奪嫡之爭中投靠太子了?”
“哼哼,你想多了,投靠太子的是賈家。賈璉身為榮國府唯一成年的繼承人和賈家唯一出來做事的人,他今日這麼赤裸裸地表現就表明了賈家在奪嫡之爭中投靠太子了。他可以代表榮國府,你可以代表鎮國公府嗎?”
“那你還讓我向太子效忠?”
“誰讓咱們家人丁興旺,而且人人如龍呢!哈哈哈哈!我有五個兒子、十八個孫子!他賈家才幾個人?而且除了賈璉,其他人都是廢物。
咱們這麼多人有的向皇上效忠,有的向忠順親王效忠,你向太子效忠。其他所有有可能參與奪嫡之爭的皇子我都派一個人去效忠。到時候不管誰當皇帝,我們鎮國公府仍然屹立不倒!”
牛浩也被自己老爹的騷操作給驚呆了!這簡直就是把牆頭草做到了鑽石級!
他想了想又問道“爹啊!咱們這樣能行嗎?萬一在奪嫡之爭中,咱們自己人對上了怎麼辦?”
“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是太子的人,跟忠順親王的人肯定是敵人啊!你要記住,在奪嫡之爭中遇到你的哥哥們、侄兒們不可手軟,只要給他們留條命就行了。他們也一樣不會對你留手,你得注意了!”
“啊!您這不是讓我們自相殘殺嗎?太殘忍了吧!?”
“梅花香自苦寒來!和平時代我們武人不這樣磨礪如何才能保持戰鬥力?”
牛浩雖然覺得有點殘酷,但老爹說得他可不敢再反對,只是規勸道“咱們家這樣親人互相對壘,會不會讓外人鄙視啊?”
在古代,人們還是很重視親情的,尤其是儒教也非常倡導親情,“親親相隱”就是儒教的表述。在儒教眼裡,親情是大於法律的,所以親人違法了,相互之間必須幫助遮掩。
老牛道“外人怎麼看,關老子屁事!咱們牛家就是酸秀才眼中的莽夫!所以在老夫眼裡,酸秀才們的規矩也就是個屁!咱們一群莽夫根本就不需要遵守!
何況古往今來,多少千年世家在奪嫡之爭、改朝換代時還不都是分散投資、各為其主的嗎!?最著名的就是三國時期荀家在袁紹和曹操之間分散投資,諸葛家在孫權和劉備之間分散投資。咱們家這次不過分得更散一下罷了。”
牛浩更加震驚了!這年頭,儒教基本上已經統一了全國乃至東亞大多數國家的思想,老牛居然把儒教的規矩當成屁,這要讓人知道了可就麻煩大了!
“爹啊!這些話您可不能再外面亂說啊!咱們家雖然是武將家族,但還是尊崇儒教的‘智信仁勇嚴’的,也是儒教信徒啊!”
“你小子就是個膽小鬼!老夫這年紀已經不止是半截身子入土了,而是土已經埋到脖子上了!還有啥不敢說的!?”
牛浩急忙道“爹,您現在還身強力壯著呢!將來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嘿,你小子就知道哄我!這次奪嫡之爭,我決定再給你們加一個約定。你們誰效忠的人最終當上了皇帝,我死以後誰就繼承鎮國公的爵位!”
“啊!真的嗎!?”
“老夫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牛浩一下像打了雞血似得興奮了起來!鎮國公爵位啊!他以前想都沒敢想過!
他前面還有四個哥哥,每一個都比他武藝高強,也都比他職位高!正常來說鎮國公爵位怎麼著也不可能落在他身上。
他以前最大的想法就是靠著母親的枕邊風和父親的疼愛,能夠多獲得一些遺產,生活富足就不錯了。
在官場上他也有點懈怠,主要是未來的路基本上已經被規劃好了。在東宮混幾年侍衛,積攢到足夠的資歷後外放當個將軍。他需要奮鬥的是選擇在哪裡當將軍而已。
現在是太平盛世,邊關偶有小衝突,即便拼了老命也不可能獲得爵位。所以外放的話,他想得是到一座繁華的大城裡當個守備,當然提督更好。
老牛畫的一個大餅一下就激了牛浩的熱情!他現在最大的心思就是忠心耿耿得輔佐太子!雖然現在有人提議要廢太子,但是,牛浩相信有自己的輔佐,太子必能戰無不勝,最終坐上皇帝的寶座!
不就是要為太子的效死嘛,沒有高風險哪有高收益!?向以前一樣混吃等死倒是沒風險,但人生少了多少樂趣和刺激啊!況且牛家世代都願意為皇上效死,在他心目中,太子就是未來的皇上,他身為武將,合該為皇上效死。
老牛看了一眼興奮的兒子,心裡嘆道“還是太年輕啊!這麼容易就被我忽悠了!皇上今年才三十來歲,老夫都快七十的人了。老夫怎麼可能活的過皇上?等老夫一死,鎮國公的爵位估計還得落在老大身上。
我這幼子啊,還是缺少社會毒打。與其日後被外人毒打,還不如老夫先毒打一番,畢竟我下手有分寸,只是給他個教訓而已,不會傷筋動骨、更不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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