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陶宛,西奧利艾草場。
揮舞著彎刀,來去如風的草原輕騎衝入亂糟糟,四散奔逃的農兵隊伍。
人頭像被割掉的麥子一樣飛起。
粘稠的血漿沿著地表的溝壑流淌。
這些無力購買贖罪券,希冀能透過參加十字軍而贖免罪孽的窮人們,就這樣倒在了異國他鄉。
騎兵們酣暢大笑,嘲笑著這些遠道而來的日耳曼人的軟弱無能。
此時,立陶宛人、薩莫吉希亞人和斯米伽聯人組成的聯軍已經將利沃尼亞寶劍騎士團趕入絕境。
聯軍的騎兵將這群正在撤離立陶宛的十字軍騎士們與他們的僕從軍分割開來。
在投石索與弓矢的打擊下,他們正一步步踏入死亡的深淵。
兵敗如山倒!
但是這群信仰篤誠的騎士們並未產生向這些野蠻的多神教異端投降的想法。
他們排成密集的方隊,與戰友肩並肩,高舉起騎槍準備起決死的衝鋒。
就在這時,立陶宛聯軍的騎兵隊伍中突然有人出驚惶淒厲的咆哮。
人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瞳孔散,深深的絕望湧上心頭。
連坐騎都蒙著白色罩衫,披著鎖鏈甲的騎士們整齊劃一地出現在了山坡的另一邊。
他們的胸前統一描繪著白底黑十字的徽記,頭戴生有兩根蜿蜒犄角,如同公牛般的頭盔。
這是普魯士的條頓騎士團。
他們沉默著背對太陽列陣,屹立在高坡上,排列成密集的衝鋒陣型,光影將他們的身形渲染成了惡魔。
隨後便在一陣高亢的號角聲中,條頓騎士們以排山倒海之勢傾瀉而下。
在他們的側翼與後陣,同樣身披白底黑十字罩衫的長矛軍士和輕步兵們組成方陣,緊跟著騎士們衝鋒的步伐殺來。
寶劍騎士們出酣暢淋漓的大笑聲,從戰場的另一邊向著立陶宛聯軍們衝去。
連日來慘敗,被逼入絕境的怨氣在此刻被傾洩一空。
這些騎士們在一輪衝鋒過後,便丟棄了騎槍,換以猙獰的釘頭錘。
一錘下去,人體便成了軟塌塌一片,鎖鏈甲和內襯的皮甲根本無法阻擋這種兇器的衝擊力。
局勢瞬間逆轉。
喊殺聲從下午響到黃昏,隨後,便成了一場赤裸裸的屠殺。
上萬名立陶宛聯軍的精銳戰士死在這片草原上。
而兵力佔據劣勢的兩大騎士團的成員,同樣也死傷慘重,當然,死的大多數都是農兵和僕從軍。
這些未經訓練,全靠信仰支撐的底層士兵,在面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時,就像孱弱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敵人很勇猛啊。”
“但很可惜,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佩戴金色項圈的奴隸像獵犬一般殷切地跑到伊斯卡伯爵的馬下,跪伏下來。
伊斯卡伯爵踏著他的脊背,躍下戰馬——他便是這支條頓騎士的領導者。
現如今,條頓騎士團的大團長是勃蘭登堡霍亨索倫家族的阿爾布雷希特,條頓騎士團的主力也依舊還在普魯士。
這裡只是他所率領的一支分部,班底實質上還是他溫莎堡計程車兵,以及與波西米亞小貴族的聯軍。
伊斯卡伯爵帶著迷醉的表情匍匐在地,親吻著被血液浸溼的地面,他大聲讚頌道“我們又為天主奪得了一場勝利。”
“兄弟們,你們將獲得所有戰利品的支配權,這是我對你們的勇猛無畏贈予的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