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高人,不過是兩條被打怕了的喪家犬罷了。”
嚴磊回答時有一瞬間,手指緊緊摳在桌面上,眼底爆出濃濃的恨意和哀傷。
洛鯉縮了縮脖子,不敢問了。
平緩了一下心情,嚴磊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其實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只是無論我,還是青雲,都做不到原諒,也沒辦法放過自己。”
“陳年舊事,不必多理會,你且先回家去吧。”
嚴磊勉強露出一抹笑意,“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愛人他們應該就能回來了。”
“去吧。”
洛鯉乖巧地點點頭,給他泡了一杯加了幹茉莉和蜂蜜的熱茶,才安靜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照舊是周從軍順道送她一程。
走到無人處,洛鯉遲疑地問道“你在團裡待了多少年了?”
周從軍老實地回想了一下,“我調過來差不多有五六年了吧,你突然打聽這個做什麼?”
洛鯉沒回答,而是繼續問道“那你調過來的時候,我師父和彭醫生已經在衛生所了嗎?”
周從軍憨笑一聲,“早在了,嚴醫生和彭醫生可是真正的老資歷,都在團裡待了小十年了!”
洛鯉往後推算了一下時間,心情驟然沉重起來。
後世都說那是混亂的十年,但其實什麼兒子舉報老子,學生批鬥老師,跟初期的混亂比起來,壓根兒算不上什麼。
要知道,十年前為了制止武鬥蔓延“大串聯”,甚至出動了軍隊進駐各單位階層,進行軍管。
而師父和彭醫生恰好就是在那個微妙的時間點,攜著一身才華本事,近乎隱居地來到了這個靠近邊境的小城鎮,一待就是十年......
再加上師父自嘲的“被打怕了的喪家犬”,洛鯉只有滿心戚然。
感覺她一下子就跟霜打了的小白菜一樣蔫吧下去,周從軍有點急了。
“你咋了這是?被嚴醫生訓了?”
洛鯉吐出一口濁氣,仰頭看著雲省湛藍的天空。
“沒什麼,只是覺得國家越來越好了,未來充滿希望和機遇!”
可有些人明明還有很長的未來,卻彷彿早已被掩埋在過去。
......
不小心戳破了歷史殘酷的一角,洛鯉回到家後還有點提不起勁來。
久違的把搖椅拖到廊下,放空的呆到入夜,洛鯉才慢吞吞地把中午特意多打的飯菜熱熱,囫圇填飽肚子。
洗完碗也不著急躲回臥室,拿條小毛毯蓋著重新窩回搖椅,看著逐漸明亮的燦爛星河,輕嗅著夾雜在夜風中的淡淡花香。
“也不知道秦戰明天什麼時候能回來......”
嘴上唸叨著男人,腦海裡卻異常紛雜。
時而想起劇情裡秦家人沉重悽慘的一生,時而掠過後世高精尖的醫療器械。
兩個完全不同的時代在腦海裡翻騰,一時間,洛鯉感覺到了無邊的孤寂。
“秦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無意識地低喃,被沉寂又黑暗的院子,染上了些許無助的彷徨。
不知過了多久,夜寒涼的讓洛鯉顧不上矯情,裹著小毛毯掙扎著是立馬跑回臥室裹被窩,還是再留戀一下好不容易捂暖和的搖椅時,大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