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書抹掉眼淚，啞著聲，“卿卿……我跟你……說件事……”
“你說。”傅斯景拍著她後背，哄著她，“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沒事的，有我在。”
“汝汝……”洛南書一開口，就是哽咽，幾近失聲。
“嗯？”傅斯景眉頭蹙的緊，洛南書這個樣子，他太擔心了。
“汝汝出事了……”
洛南書說出這幾個字時，傅斯景身子僵住，拍著她後背的動作都是一僵……
洛南書抱緊他，力所能及的給著他溫暖，給他拍著後背安撫著，努力的憋著哭腔，“媽媽暈倒了，爸爸也要撐不住了，汝汝不在了，傅家只有你一個孩子了……”
……
購買最近一班的機票回到南梔時。
天已經黑了。
南梔機場哭聲不停。
一下飛機就感覺到了這種悲痛。
即使從飛機失聯已經二十四小時了，機場等待的家屬都沒離去，都在希望，如果自己的親人沒上這班航班，該有多好……
他們在等，希望可以在機場，聽到第一手訊息。
萬一，就存活了呢……
再小的機率他們也要等。
洛南書表面挽著傅斯景的胳膊，實際是攙扶著傅斯景，她能感覺到，傅斯景已經有些無力了，傅斯景下飛機時差點摔著。
心緒完全空了，眼睛都沒了神采，渾身都是沒有一點力氣的。
在聽到哭聲一片時，傅斯景才投去了目光……
洛南書看到他眼裡微閃的淚光。
他在看，在看受害者家屬，也在透過受害者家屬看他自己……
……
醫院外。
傅斯景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這才邁開腿往醫院裡去。
本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在看到傅唯汝安靜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毫無生氣的模樣，眼淚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
從病房門口到床邊，幾步的距離，傅斯景卻好似走了許久，每一步都如鉛般重……
每走一步，他的腦海裡都會閃過傅唯汝幼時的模樣。
第一次，他見到這個妹妹時，他在想，這個小傢伙怎麼可以這麼小，小小的一點，都不敢抱。
後來，小汝汝會喊哥哥了，傅斯景高興的不得了，恨不得跟身邊每一個好兄弟炫耀自己的妹妹。
炫耀自己的妹妹多漂亮，多可愛。
……
小汝汝自小因為心臟病，家裡人呵護著，學走路也比尋常孩子遲了些。
小汝汝會走路的那一天，傅斯景張開雙臂半蹲著，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喊著她。
小汝汝咯咯的笑著，撲騰著小手，奶聲奶氣的喊著哥哥往他小碎步的跺著腳跑來。
小傢伙又軟又小的身子撲個滿懷的那一刻，傅斯景就在想，以後，哥哥一定要護你一輩子。
……
此刻。
傅斯景跪在床邊，握起傅唯汝完全冰冷的手，毫無溫度，冷的刺骨。
他低著頭，兩手輕輕搓著傅唯汝的手，給她哈著氣，“汝汝是不是冷了，哥哥給你捂手……”
“汝汝，哥哥回來遲了，哥哥錯了，你睜開眼，再看哥哥一眼好不好？”
“汝汝聽話，哥哥帶你去遊樂場好不好？汝汝最愛遊樂場了啊。”
“汝汝……”傅斯景聲音幾近哽咽，已經顫抖的不像話，“汝汝最喜歡妗妗嫂嫂了啊，汝汝說讓哥哥早點把嫂嫂娶回來，汝汝還要來給哥哥當花童呢。”
“我的汝汝……”
“汝汝不是說要當哥哥一輩子的小尾巴嗎？”
“汝汝……汝汝……求你了……你再看哥哥一眼吧……”
傅斯景整個人都彎曲了脊背，緊緊握住她的手，哭到顫抖失聲，眼淚打溼了身周的床單。
他多想，再聽她喊一聲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