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周瑾衍覺得這件事沒什麼不好意思啟於口的。
或許是因為對方是傅唯汝。
或許是因為知道傅唯汝不會用另類的目光看他。
他可以在她面前展示真實的自己。
“我是單親家庭，很早就身邊只有我父親了。”
“我父親你也看到了，非常不靠譜的一個人，高一時候我的爺爺還在世，那時候他在支撐著我上學的經濟情況。”
“後來我爺爺去世，我的經濟來源就斷了，本來跟學校申請助學金還是可以正常生活的，但我父親……”
周瑾衍嘆了口氣，“太不爭氣了，別人的家長為了孩子能夠高考順利，把一切能給的都給了，但我父親……不僅給不了我任何，甚至一直拖累我。”
“他趁我不在家，拿走了我有助學金的銀行卡，提走了我所有的錢去賭，還給我找各種兼職工作，讓我去工作幫他還債，讓我養活著他去賭。”
“時不時的呢，家裡會來人討債，將家裡弄得一團糟。”
“高中時，我本就沒多少錢就買資料，我能有的也就是學校統一的書本了，我父親生怕我學習，他不想再讓我讀書，只想讓我趕快下來賺錢，他把我的書全部燒了。”
“雖然高中時候我一直想要憑藉高考考去外省，想要逃得遠遠的。”
“但高中時候，我爸天天給我的老師請假，讓我白天去工作，他有老闆的聯絡方式，如果我沒去，老闆就會找他，他呢，就會像上次那樣，不管不顧的跑到我學校門口，就好像完全不會丟人一樣。”
“後來，如你所見，高考沒考上，只能上個大專。”
“其實那時候，我爸連大專都不給我上，還是我偷偷填的志願。他知道以後把我打了一頓，但沒辦法，我都這麼大了，他攔不住我。”
“他需要讓我出門工作，我一出來，就能有空去學校上課。”
“大學的課程比較輕鬆，有時候逃課老師也不會管，其實那些課程挺沒用的，只要期末考試過了就行。”
“大一那會可能比較累，後來經營奶茶店以後好了很多。”
“但我上了大學以後很開心，大學距離家裡遠了些，我父親沒法再像之前那樣管著我了，我的工作都是自己找的，我每個月可以留下來錢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以前我甚至都拿不到錢，老闆直接把錢就給我父親了。”
傅唯汝看著周瑾衍臉上的笑，他是真的開心。
傅唯汝有些心疼，但很支援他這樣做，“對了，我之前聽說……不是，就是你可以專升本呀，高考那時候雖然不行，但現在可以啊，但可能很累，你又要去奶茶店，還要去學校。”
傅唯汝有些擔憂的眉頭微擰，她認真思索，“那我以後多去奶茶店幫你好嗎？我去奶茶店的時候你就能騰出多點的時間學習了。”
她思慮的認真，沒注意到周瑾衍微閃的眸光。
“我……專升本，你會覺得很可笑嗎？”
“怎麼會，可笑什麼？”傅唯汝不解的看著周瑾衍，“既然有專升本這個制度，就是給你們彌補的機會。”
四目對視。
昏黃的路燈打下一片黃暈，充滿人氣的露天燒烤攤外，周瑾衍從未這樣動情的看過一個人。
是彷彿尋到靈魂契合的快感，更是說不出的酸楚，就彷彿自己多年的委屈有處宣洩了。
“汝汝……”
他第一次這樣叫她，傅唯汝也是有些不適應聽到他這樣的稱呼，但還是迅應了聲，“嗯？”
“你能……”
啟唇兩個字，他又咽下，笑了笑，改了口，“你在南大等我，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