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審訊(1 / 2)

小說:天作不合 作者:漫漫步歸

大理寺的大牢打掃的很是乾淨,這是甄仕遠自己的習慣,不管在哪個衙門任職,這衙門或者大牢這等地方不乾淨,就讓他覺得不舒服。

聖人不是有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嗎?掃天下就罷了,至少這地方乾淨,叫人做事什麼的也舒服。

走進去的那一刻,原先在大牢的空角里支了桌椅打瞌睡的幾個官差便立時被獄卒手忙腳亂的搖醒了,想來是一早便說好了讓獄卒提醒的。

不過,便是獄卒自己也未料到,甄仕遠一聲不吭便來了大牢。

看了眼亂哄哄的從桌椅上爬起來,一臉倦意的幾個官差之後,甄仕遠皺了皺眉,開口道“讓唐中元帶幾個人過來換班,昨兒值了夜怎麼不回去?”

又沒入錄文吏筆下的事,怎麼叫值夜?

幾個官差聽的一怔,不過隨即明白過來,大人是要放他們歇息去,立時大喜過望,很快便響起了一陣參差不齊的“多謝大人”的聲音。

早說了,大人還是體貼下屬的,與其在這裡枯坐著,還不如回家好好歇一歇呢!

唐中元同幾個官差聞訊趕來換班,待到交接完之後,才聽甄仕遠道要提審那個薛懷,幾人聽的一怔,互相看了看之後,還是唐中元站出來道“大人,我等幾個並不擅長刑訊。”

打人抓人這種事不用教,但刑訊聽起來簡單,實則是麻煩的,萬一控制不好尺度,將犯人弄死了,輕則革職,重則也是要入獄的。

這等事從來沒有刑訊過的新手哪敢放肆?

更遑論那個薛懷先前就是一副“我便不說你們能拿我怎樣”的模樣,這一次,不上刑,這人真能開口嗎?

唐中元有些猶豫。

“無礙。”相比幾個官差的忐忑,甄仕遠倒是不以為然,他擺手道,“那就不上刑。”

“若是薛懷執意不開口,就扔到刑部去,看他說不說。”甄仕遠捻了捻鬚,說著向大牢走去。

關進大理寺的嫌犯不是殺人也是別的重罪,而涉嫌殺害了一個小廝坤至的嫌犯薛懷於其中顯然並不顯眼,當然沒資格被關進特殊的牢房,只在一旁一間普通的牢房關著。

進去的時候,薛懷正坐在石床上呆。

甄仕遠也沒有廢話,當即讓人開了牢房的門,而後帶著幾個官差走了進去。

“做什麼?”見幾人過來,薛懷看的一怔,隨即不以為然的笑了,“我不會開口的。”

“本月初三,國子監放假前夕你從國子監借走了一隻弩箭機括是不是?”甄仕遠沒有與他在開口這件事上糾結,而是一開口便說了別的事,他伸手,一旁當即便有官差捧上了國子監的記錄冊。

甄仕遠指著記錄冊上的內容道“這是庫房的記錄,顯示你未歸還。”

薛懷抬頭望了他一眼,道“國子監開設六藝,我借弩箭機括學習有何不妥?”

“沒有不妥。”甄仕遠讓人合上了記錄冊,負著手站著低頭看向坐在石床上不說話的薛懷,“你先前口供曾提到過自己在此次驪山行之前已有半月不曾離開過國子監,每日除了上課就是回學舍,你那小廝書童也做了證明,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薛懷低頭根本不看甄仕遠,“甄大人,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小廝是被箭射死的,就懷疑是我動的手,再去尋我借弩箭機括的證據吧!”

“我不妨直言,我確實借了弩箭機括,還弄丟了,只那也不能證明就是我殺的人吧!”薛懷說著冷笑了一聲,抬眼冷靜的看向甄仕遠,“甄大人,我在國子監讀了那麼多年的書,雖然功課平平,卻也是知道大楚律法與刑法的,那些哄騙人的說辭對我沒用的。便是我因為坤至的事丟了臉面,這麼一點事,就說我殺人,我是嫌犯不假,卻不是什麼重要嫌犯。”

嫌犯也分很多種,如他這等還沒有間接或者直接可能的證據指向他是兇手的,不能以重嫌犯看待。

他是有嫌疑,可他的嫌疑不過是口頭相爭,且沒有半點證據,如何能將他視為重嫌犯?這等通讀律法,蠱惑人心的大理寺官員最會那一套,所幸他是懂的。

只要不是重嫌犯,就不能刑訊提審,他便是不想說又能拿他如何?

如此口齒清晰、條理清楚的辯解聽的甄仕遠笑了笑,隨即挑了挑眉,道“先前你那些個同學還說你在國子監學識平平,如此看來,雖然你六藝學的不怎麼樣,這刑法倒是通讀的,往後不定也能以替人寫狀紙為生。”

說到這裡,又想起山西路那個了。他記得那個曾經說過大楚查案定罪體系還不完善,有抓人的,查案的,刑訊的,但還缺為人辨冤的,他當時說要這等人作甚,那姓喬的丫頭卻道大有用處,可以立個狀師,專門為人寫狀紙,上堂辨冤云云的。還曾笑言,若是大理寺沒得幹了,她便學著去做狀師養家餬口什麼的。

這薛懷一開口,便讓他想到這一茬了。這人當真別的平平無奇,為自己辨狀保護自己什麼的倒是厲害的緊。

薛懷眼皮也不抬一下“大人,你不必嘲諷。我知道的,我沒有殺人,你奈何不了我的。”

甄仕遠輕哂一聲,回頭看了眼唐中元,唐中元見狀立時會意,很快便出去,不多時便捧著一隻弩箭機括走了進來。

“你說的不錯,甄某這裡是不能濫用私刑,但我若是沒有一星半點的證據,又怎會今日過來提審於你?”他說著指了指一旁的弩箭機括道,“這是官差在離觀雪臺不遠處的雪地深處現的,仵作已證實,這樣的機闊便能裝載射殺坤至的弩箭,且在坤至死去的射程範圍之內,是以,本官有理由推斷這極有可能就是射殺坤至的兇器。”

薛懷臉色一白,眼神微閃“那又如何,與我有什麼關係?”

甄仕遠道“這隻弩箭機括樣式雖然簡單,隨處可見,可木料用的是三年份的黃楊木。看折損程度應當是才用不久的新機闊,本官已尋城中木料商與工匠詢問過,近一年內,定製了三年份的黃楊木,且用來做這等式樣的弩箭機闊的,只有一家。”

弩箭機括雖說比不得硃砂等事物查驗的緊,可卻因傷人厲害,且尋常人只稍加一訓練就能上手,可謂殺人利器,所以製造起來也不是無處可查。

民間也又鋪子售賣這等弩箭機括用來為人防身,為防說不清楚,民間那幾個鋪子一般而言都會明確註明售賣去向,為的就是有人用弩箭機括害人將來追究起來說不清楚的狀況。

不過相比而言,弩箭機闊這等事物除了某些權貴買來防身之外,百姓買的並不算多,是以大批次採購用來製作弩箭機闊的終究只是少數。

也只有軍營亦或者衙門官府才需要大批次定製,所以,這很好查。

“不是別家,正是國子監。”甄仕遠道,“本官已經託匠作監的人查驗過,這隻尋到的弩箭機括與國子監的屬於同一批,而且其上也打了國子監的印記,絕非仿造,應當就是國子監的弩箭機括無疑。”

薛懷聽的臉色一變,一下子從石床上站起來,驚道“不是我的。”

正是因為自己先前藉著律法沉默不言,所以此時聽到甄仕遠找到了這樣一隻弩箭機括他才急急跳出來辯解。

有這樣明確指向的物證,他幾乎可以被視作重要嫌犯了。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lwxszw.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