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苒瞥了眼眨著眼睛激動看著她的裴卿卿,頓了頓,隨手便將手邊一冊《書生神筆傳》拿了起來,翻了翻之後,她道“那為何新的一冊會同上一冊有如此大的差別?”
趙東家苦笑了一聲,道“我只是個書坊的東家,他要怎麼寫,我也不能插手啊!”
因為簽了契書,倒是講道義!
喬苒笑了笑,目光又落到了他吊著的胳膊上,開口問道“你的手怎麼回事?”
趙東家低頭看了眼自己吊著的胳膊,那張本就苦笑著的臉愈苦澀了“被爆竹炸傷了。”
被爆竹傷到手可不是什麼好事,他也不欲多提。
不過對面這個年輕的女官不知是沒有眼力見還是不懂人情世故,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問個不停。
“什麼時候炸傷的?”
趙東家道“前幾日。”
“前幾日到底是哪一日?”
“就是……天下大雪,有馬車滑出橋頭翻入河裡的那一日,你們大理寺有個年長些的官員那一日也來了。”趙東家耐著性子回答著。
他口中年長的官員顯然指的是甄仕遠,卻沒有提起姓氏,瞧著也不像是知道甄仕遠就是大理寺卿的樣子,那麼可以說此前這個趙東家是不知道大理寺卿甄仕遠這個人的。
當然,也沒有哪條大楚律法規定一個書坊東家必須知道大理寺卿是誰,長什麼樣子的。
喬苒腦海裡閃過一系列的念頭,很快便將這些瑣碎雜亂的訊息匯成了一個結論這趙東家那天出事時應該也在現場,因為他形容甄仕遠用了“年長”二字,顯然是親眼見了,卻並不知甄仕遠的身份。
不過見是見了,卻應當並沒有走近,否則若是真正圍在一旁看熱鬧的,聽那些官差稱呼至少能說出個姓氏或者別的什麼。
在趙東家眼裡,面前的女孩子只是轉了轉眼珠,似是想了一下,很快便又繼續追問了起來。
“你這手怎麼炸傷的?”
“被爆竹弄傷的。”
“哪裡的爆竹?”
“……王林翰那裡的。”趙東家遲疑了一下,再次答道。
這一次,他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和警惕之色。
她……應該不是為了改話本子而來的吧!
“王林翰的爆竹怎麼把你炸傷的?”果不其然,女孩子接著問了起來。
趙東家沉默了一刻,道“我們這大街上有幾個小童時常頑皮鬧騰,那一日就是小童點了爆竹,不小心誤傷的我。”
“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別人受傷?”女孩子頓了頓,接著問道。
趙東家搖頭“沒有了。”
“可有人看到你被爆竹炸傷?”
趙東家抬頭看向她,眼裡的探究和警惕之色愈明顯。
半晌過後,他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
“既然沒有,便是說小童點爆竹將你炸傷這件事便不好說,或許是你自己將爆竹點了的也說不定。”女孩子悠悠地說道。
趙東家聞言臉色微僵,本能的開口辯駁“大人,我又不是小童,去點爆竹作甚?”
喬苒道“那爆竹是王林翰的,事時無人看到,可見那爆竹沒有放在門口大庭廣眾之下,而是放在自家鋪子的後院。自家的後院,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進的,聽說你同王林翰關係不錯……”
“也不過是簽了契書而已。”趙東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看向女孩子的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
平心而論,面前這個女孩子生的很好看,即便穿著一身嚴肅工整又老氣的官袍,也難掩清麗。
人看到好看的人和事總是會多幾分耐心的,更何況原本他脾氣就不錯。
可便是如此,面對女孩子如此咄咄逼人的追問,他還是無端的生出一股煩躁感。
“我們不算熟悉。”趙東家道,“那日過去也不過是商量《書生神筆傳》新交上來的書稿罷了。”
因為商量交書稿,所以他人當時就在王林翰家,被誤傷不是很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