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來是爹爹的副將,追隨爹爹十數年,陡然做出這樣的事,若說背後沒有人操控她斷不會相信的。
而這個人是誰?
她心裡有數,或許璃王心裡也有數....如今她又要如何面對璃王?
月輕玉愈的抱緊了身子,過往的各種情緒交織著,一遍遍的啃噬著她。
她含淚道“王爺這麼晚來,有事麼?”
璃王心裡咯噔一下,緊張的扣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傷心,可若大司馬還在看見你如此自苦不知該多難過。”
若爹爹還在...
這幾個字擊潰了月輕玉的,她再也忍不住,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哭道“你告訴我,爹爹在哪裡啊?”
搖曳的燭火映著璃王疲憊的臉龐,眼中竟然是難以言喻的痛楚,喉頭劇烈的抖動著,他咬了咬牙,神色晦暗不明。
月輕玉別過頭去,想要避開璃王心中亦有不忍,眼角的淚不斷的滑落,她哭的呼吸略有不暢,璃王一用力的把她擁入懷中,生怕失去她一樣,下巴埋進她的秀中,剋制著聲線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月輕玉搖頭“若查出真兇,王爺認為如何處置才能償了我爹爹的性命?又或,王爺有把握能嚴懲真兇?”
裹著寒意的冬風,從窗縫透過來,令人脊背生寒,璃王嚼穿齦血,一顆心驚跳的生疼,這件事的背後他們二人心知肚明。
話脫出口月輕玉就有些懊悔了,今日的局面與璃王無關,是她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面她定要為爹爹討回一個公道報仇雪恨,一面她又不想傷了璃王傷了這份情誼,心中糾結的慌,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緊攥著他的袖子,進退來回煎熬著她的心,簡直要將她撕裂了一樣。
她泣聲道“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兩世為人,她都不曾護住自己的家人,這股子愧意和悲涼一直蕩在胸腔不曾有一刻消散。
她腦海裡不斷的浮起爹爹的音容相貌,他們父女相認那一刻的欣喜,爹爹同她嬉笑逗趣的景象,還有出征前鬥志昂揚的模樣...
一幕幕場景在腦中掠過,爹爹一生為國盡忠,最後卻落得主疑臣誅,死無全屍的的下場,月輕玉幾乎剋制不住,全身都在抖。
璃王察覺異常,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已然有些燙人。
他眼角沁出溼意,“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出事的!我許你的必定能做到!我是真的...真的...”可是後面是什麼話,璃王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在月輕玉聽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話而已,心如刀割的疼痛再次襲來,她硬生生忍著不曾出一聲痛呼,她不想繼續互相傷害,便躲開,假寐起來。
璃王怔怔的忽然掉下了眼淚,無力感席捲全身,他多怕二人就此有了嫌隙如破鏡一般,即便是拼湊在一起卻永遠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將她的身子放平替她掩好被子,便喚了太醫進來,囑咐著“王妃得知將軍新喪一時受不住打擊,你們要好生醫治。”
這話是說給太醫聽的,也是說給宮中的耳朵聽的,自璃王踏入驛站的那刻起眾人便在猜疑這副棺槨到底葬的是誰?如今聽他親口說出,驚的眾人瞪圓了眼睛。
也好,戰報想來已經傳入京了吧,這下放心了麼?
璃王眼光瞥見一樓桌上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認出那是璃王府的暗衛,回房時那個暗衛已經侯著了,遞上一封紅蠟密封的書信後便靜立一旁,等候自家王爺的吩咐。
是陳管事的密信,裡面盡述了他們擄獲流錦後得知三小姐對王妃的所作所為,屢次出手暗害毀王妃的清白,這些事王妃顧及著月少堂的臉面一直隱忍著。
據流錦交代有一名叫四孃的女子一直暗中為三小姐做事,又交代王妃出事那日三小姐曾動過王妃所食的燕窩,但對於王妃所中之毒卻無從可知,只知三小姐銀錢豐厚,在府曾收買過府醫、嬤嬤、丫頭等為她效命,他已命人晝夜監視三小姐的一舉一動,以求找到解藥。
璃王看著信,心底一陣陣寒,他竟不知輕玉暗地裡遭了這麼多毒手?
信中又說輕千意因涉及端王小世子刺殺一案被刑部索拿下獄,如今整個輕府形同軟禁,端王昏迷期間璃王府已經查明老帝師付業明與之交往有異,而付業明的孫女正是嫁予戶部尚書蘇紹之子為婦,蘇紹乃是端王一黨,又經查付業明的門徒中四品糧草府谷管蔣天博曾經手火璃軍糧草,恐此案與端王脫不了關係,唯恐打草驚蛇此案便在秘密調查中。
靜寂的房中只留下指節咯咯的響聲,暗衛不敢去瞧王爺的臉色,緊張的頭皮麻。
燭火映在璃王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像是一場一場燃起的戰火,要把整座城燃噬殆盡。
他高聲喚來守衛,下令道“明日起急行回京!”
顧著月輕玉的身子,自濮暮出他一直都走的很穩很慢,陡然加快了行軍路程月輕玉只覺著有些奇怪,她問月武是不是生什麼事了?可璃王府的訊息怎麼也不會傳到月武耳朵裡,他只知道昨夜王爺昨夜見了一名暗衛後便有了急性的命令。
月輕玉心底一陣陣不安,便命月武先行回京打探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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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莊子上,綠筠給柳姨娘腰下墊了一個繡合歡花的隱囊,端過來新燉的藥膳右手輕撫上柳姨娘已經高隆的肚子,笑道“等不到過年,小少爺就要降生了,到時候侯爺和小姐不知要高興成什麼樣呢!”
柳姨娘溫柔沉靜的笑著說“若是沒有大小姐成全,怕是我們母子哪能活到現在,又承了姑娘們的情兒,真真是一輩子的恩情,等回府後必定求了三爺,好好謝過兩位姑娘了。”
冬香接過話茬,“是啊,等小少爺降生我們也該回去了,也不知道小姐怎麼樣了!”
綠筠心頭也是擔憂可瞧著冬香抹淚,便開導她道“小姐身邊還有月武呢,不會有事的!”
府裡生的一切冬香沒有同綠筠說,她只知道自己是受了責罰小姐故意送她過來賠她照顧柳姨娘的,可最近連月忠都不來了,她心裡慌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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