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你不許搶!”
鮮血濺出,修士癲狂的抱著法寶,砸著被他一劍砍倒修士的腦袋:“是我的......都是我的......”
這彷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有修士的神智愈發的不清醒,都在自相殘殺,往日親切叫對方師兄、師姐,禮讓友好,現如今全都化作空。
陰影裡,謝青弦靠在牆邊,閉著眼睛聽兵刃相接的聲音,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享受這種聲音。
聲音越來越小。
不知過了多久。
謝青弦漂亮的眼眸睜開,視線所至之處,李徹站在血屍堆上,抱著所有的法寶,緩緩倒下了。
縱使再強,在成千數萬早一癲狂修士的圍攻下,也難以抵擋。
“不......我怎麼會死!”李徹怎麼能甘心,他還要帶著這些法寶回去呢!
過了片刻,李徹還是倒下了,血屍紛紛站了起來,混進了外邊眾多行屍走肉中。
閻羅鎮果然如傳聞一般危險與機遇並存。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死了,角落裡還躲著幾個瑟瑟發抖的修士。
他們顫抖著走了出來往窗外望去:“他們......他們都已經死了?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不行,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回去,我要去找長老!”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修,她雙唇打顫,整個人驚嚇到了極點,魂不守舍。
“長生,你看看這外邊,我們還出得去嗎?”李慶晃了晃李長生的肩膀,急得要命。
血屍遊行,整個鎮子裡籠罩著說不出的邪性。
活著的修士加上謝青弦一共只有七人,更可怕的是,他們這些在九華派根本名不見經傳,排不上名號......連李徹都直接死了,他們真的能活下去嗎?
天漸漸黑了,一種徹骨的寒冷迅速襲來,所有修士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體內經脈的衰減,若是這寒冷一直持續下去,他們別說走出閻羅鎮了,直接爆體而亡。
而有人很快計算出了還能撐住的時間,緩緩道:“我們還能活三天......只有三天!”
“長、長生,我們快生火,先熬過這一晚再說。”李慶哆哆嗦嗦說道。
李長生雖然絕望,但還是在李慶的鼓勵下打起精神,用法術生了火。
“這個火堆可以緩解這個寒冷!我看了看,有這火堆,我們起碼能活七天!”
七個人面露喜色,圍在火堆前,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又逐漸變得默默無言,誰也不搭理誰。
一切好像都隱在了平靜之中。
忽然,那名喚做李長生的女修全身開始抽搐,口吐白沫,整個人直接爆體而亡,化為血花。
幾乎所有修士都被鮮血澆了一頭,只有一人倖免於難,他深藍色的衣裳點點白花綻放,支著腿,正好伸手佈下屏障結界,將所有的髒汙攔在了外邊。
李慶一愣,朝他吼道:“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妹妹要死了,不然一般修士怎麼可能這麼快做反應?”
謝青弦看了他一眼,往李慶身旁走去,地上的鮮血被濺起,沾染在他的黑靴上。
這人的氣場極為強大,讓人心生怯意。正當李慶莫名有些害怕他準備往後退時,謝青弦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往血屍參雜的夜幕裡走去。
“發現?怎麼可能。”謝青弦冷笑。
他嗓音清冷,還帶著幾分深不可測,眾修士只覺得這人心機極其深沉,完全不似外表那翩翩少年郎。
知道自己誤會他了,可他這語氣不善,令李慶有些惱火:“你不想活了?天這麼黑,到處都是今日白天我們見的血屍,你是也想像李徹師兄那樣死在那些血屍的手裡?”
“膽小便會死,生機本就在死縫裡尋找,這是我的道,你們愛怎麼做便怎麼做。”謝青弦頭也不回。
李慶猛地一跺腳,甩袖坐下:“管他呢,讓他直接死在外面!不過是一個出竅期巔峰,距離李徹師兄還差一個整的差距,囂張什麼?只是可憐我這妹妹,什麼也沒做便喪了性命。”
月桂託著下巴:“李慶師兄,你也別難過了......不過剛才那人是謝青弦吧,我聽過他的傳聞......他這個人呢,當你覺得他完全完蛋的時候,他便會讓你看到奇蹟,就連之前對付大妖,其他宗門的弟子覬覦他手上的寶貝,準備群起而攻之,都被他絕地反殺了。”
李慶不屑的冷哼:“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都不算什麼!”
生的火忽然滅了,李慶想也沒想,直接問道:“火滅了,我們誰生火?”
除了月桂,眾人面面相覷,半天不敢答話。
過了好一會,才有人道出真實想法:“李慶師兄,方才你妹妹生了火便爆體而亡,我們現在誰敢冒這個風險啊?”
李慶臉色不太好:“所以你們都不願意是吧?”
沒人理他,氣氛很僵,月桂看不下去了,主動走到火堆面前:“既然如此,那便我來吧。”
她生好了火,眾人的關係又好像融洽了些許。
月桂看向仍舊黑暗的外面,想起那個沒有絲毫膽怯便踏入這其中的男修,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勇氣。
人啊,在面對未知東西的時候,總是會畏懼的。
她低眸,忽然也想走進去看看。
月桂起了身,在修士驚訝的目光中往前邁了一步,黑暗之中,那些血屍並不存在,反而有一顆巨大的柳樹,樹下站著方才的少年郎。
她有些驚訝,不知道他在那站著做什麼,可她的身體愈發的滾燙,直到......她看到自己支離破碎的身體。
忽然明白,生火能帶來生命的延長,卻也能讓人很快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