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忱說:“好。”
他便輕哼了一聲:“你都不問問是什麼,你就說好。”
陸忱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
寧晃的耳根卻驀然紅了,盯著窗外的景色,半晌說:“傻蛋。”
傻蛋握著方向盤笑了笑。
寧晃又說:“就是程忻然那事,要做什麼,我發到你郵箱裡了。”
陸老闆說:“我以為你不會跟我說了。”
從變回來之後,小叔叔一次都沒提過。
寧晃的嘴唇動了動,半晌說:“我也以為我不會說了。”
不習慣向人求助。
其實那幾首歌,他已經不怎麼在意了,時間總會帶走很多東西。
但是……
寧晃又捏了捏小刺蝟,輕哼:“這事兒不解決,程忻然總在那跳,我失憶了又不知道輕重,讓你天天跟著我錄節目去。”
“你公司一堆事兒,年紀也一大把了,哪天熬夜猝死在節目組——遺產也不知道能不能分我點。”
陸忱臉黑了片刻,說:“小叔叔,我是三十,不是八十。”
“我在整個人類的範疇裡,都屬於成年初期。”
什麼叫做年紀一大把。
寧晃笑了半天,說:“你也知道啊,我一失憶,你就裝得跟大尾巴狼似的。”
結果真把他當成熟的老男人來看待,他又不樂意了。
陸忱難得耷拉了嘴角。
紅燈。
陸忱目不斜視,燈光透過車前窗落在他的五官上。
眉宇軒昂,鳳眼溫柔,鼻樑挺直,嘴唇豐潤,分開看成熟優雅,合起來看韻味綿長,連委屈的神色都像是遊刃有餘的紳士。
他剛見他的時候,沒有這麼漂亮。
也就是這種變化,越發給人貪念,彷彿這瓜熟蒂落的香甜,是屬於他的。
寧晃趁著車停下的瞬間。
飛快側過身去。
反正也快要失憶了,丟臉也是丟十八歲的。
——於是就親了一大口。
他說:“陸老闆,都交給你了。”
麻煩,和十八歲的他。
陸忱輕輕翹起嘴角。
半晌說:“這是賄賂嗎?”
是不是給得太少了點?
沒人回答他。
他的小叔叔已經抱著刺蝟,閉上眼睛假寐。
手指捏著刺蝟抱枕的小餅乾,偷偷摳著曲奇上的巧克力豆。
陸忱握著方向盤,翹起嘴角,假裝看不到。
車穿梭過高架橋。
左右兩邊的燈火如流線一般閃逝,商業區的高樓大廈在一步一步後退。
過了半小時,車停到地下車庫。
他側頭。
十八歲的寧晃抱著刺蝟,迷迷糊糊睡得很香。
趁著人還沒醒,偷偷吻了一下臉頰,才推了推他,說:“小叔叔,到家了。”
懵懵懂懂的小小叔叔睜開眼睛,發現大尾巴狼近在眼前,頓時瞪圓了眼睛,把抱枕勒得緊緊的。
——現在是小刺蝟和小刺蝟了。
77.
從地下車庫到電梯,寧晃暈乎乎整理著自己的記憶,一路都在謹慎地觀察情況,戒備地看著陸忱。
手臂。脖頸。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