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養出來的孩子,就是有一種招人喜愛的純粹氣質,懵懵懂懂稚氣未脫,眼睛乾乾淨淨,盯著陸忱瞧時,眼底的仰慕也那樣皎潔。
寧晃想著,淡淡說:“最好找個同城市工作的談,將來不容易分手。”
他說:“我不會帶別人來。”
寧晃卻自顧自說:“你這地方很好,雖然小了點,卻很安靜,週末可以約個會,聊聊天,光線不錯時,適合接吻……”
他說:“跟誰?跟你嗎?”
寧晃住了口,冷冷地看他。
他一言不發,終於軟下來,慢慢地、認真地看著他說:“小叔叔,我不會的。”
“不會帶別人來,也不會跟別人接吻 。”
寧晃說:“為什麼不會?為了我?”
寧晃鮮少對他這樣直白且咄咄逼人,他卻順從地點了點頭。
他的心臟一聲一聲跳。
低頭盯著小叔叔的指尖兒,想觸碰的願望,像是浸了水海綿,在一點一點膨脹。
寧晃故意笑了一聲,說:“大侄子,你別告訴我,你這種行為叫守身如玉?”
他垂著眸說:“是。”
他沒有一句話說謊。
寧晃卻彷彿有些惱了,說:“陸忱,你他媽有毛病。”
“你……”
說不出更狠的話來。
因為他俯下身,在吻他的指尖。
他痴痴地盯了許久,終於還是做了出來。
那一刻,彷彿這個世界總算有什麼能接納他了,靈魂都得到了熨帖。
寧晃的指尖兒彈了彈。
卻良久無聲。
他順著指尖,吻到了手背,手腕。
他像是終於又回到了那時候。
他的小叔叔,緋紅著臉頰,羞惱又粘人地在他懷裡,推搡他,又勾著脖領吻他。
他最貪戀的,可以什麼都沒有,就擁有了一切的溫柔時光。
他喉結滾動,乾渴地吻上他的嘴唇。
軟得他心臟亂跳,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舌尖兒跟著黏上去,他貪婪地吃他的嘴唇,小聲喊他,小叔叔,小叔叔,我喜歡你。
像是這樣就能回去了。
那時就應該說出來才對。
應該好好跟小叔叔表白,應該融在一起,應該除了接吻什麼都不做。
陽光透過窗。
落在床上。
小叔叔說得對,這裡很適合接吻,適合在陽光下,慵懶地品嚐彼此的嘴唇,也適合做一場白日夢,佔有自己喜歡的人。
他虛幻得像是在夢裡。
他們喘息著滾在一起,他在寧晃身上,嗅到了屬於自己的氣息。
寧晃最後仰面倒在他的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停了下來,他又像大狗一樣埋在他頸窩。
他得到了短暫而虛幻的幸福,甚至竊喜著、滿足地翹起了嘴角,想要汲取更多。
只有從他的小叔叔的身上,才能得到的溫度。
卻忽得被寧晃扣住後腦。
寧晃耳根緋紅,眼尾的情潮沒有褪去,眼底卻似初見似的冷淡發寒。
彷彿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
寧晃盯著他眼睛說:“陸忱,這是最後一次。”
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
寧晃靜靜說:“陸忱,我如果想要一個情人,什麼樣的都找得著,犯不著來糟踐你。”
“也犯不著糟踐我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