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許久未得到的專車接送待遇這時候得了, 6離一句話也沒吭, 只聽著6修靜吩咐管家給他曠課的這一天請假云云……
請假理由?母親再婚算吧。要不要多點假期?高二了還請什麼假!
6離搖下車窗把下巴搭在轎車的窗戶上, 神情一片迷離。6修靜看了他一眼, 對管家說“今天的事就當沒生過, 以後一切照常。”
一切照常指的是仍舊把6離當少爺, 但是,同時也意味著6修靜之後不會再給6離一丁半點的安慰。
管家有些訝異於6修靜的無情, 哪怕是他,養了這麼久的孩子, 再氣也氣不到孩子身上。高二本來就累, 課業繁重, 這麼大的打擊降到6離這個年紀的少年頭上,6修靜卻要他一切照常。在6宅做事這麼久, 管家知道,6修靜的意思不止是還把6離當少爺, 他還在告訴他——在6修靜不在時, 他也不能自作主張去安慰他, 不但不能安慰,連聊表心意的接送都不能夠。
這種心情的6離, 騎車上下學真的不會出事嗎?
管家沒有問出口, 將6離載去了學校, 然後把他送進了班級。
正是中午, 錯過了午飯, 班主任一向很講道理, 聽了管家的話以後沒有怪他,反而問6離吃過飯沒,6離搖了搖頭,意思是沒吃過,看班主任關心的眼神,猶豫了半晌,又加了一句“不餓。”
管家忽然就問“陳老師,我可以帶他出去吃嗎?”
其實校內外盒飯都有,而且校門口進進出出要批假條十分麻煩。
班主任聽到這話,卻連猶豫都沒有猶豫,拍了拍6離的肩膀,說“好,不過你們要先等等,我去班長那裡拿出入假條。”
6離看著班主任進去,心頭一擰就更酸了,他的老師甚至不知道他遭遇的全部,連冰山一角都不知道,但是就連高二這麼嚴厲的班主任都容許他隨便進出校門,6修靜卻那樣冷漠無情。到了高二下學期,老師多批一張請假條,就要多扣五塊工資。
不多會兒,班主任出來了,兩張條子一讓進一讓出,該讓6離寫的地方班主任也給他寫好了,班主任把假條給了管家,對6離說“你還年輕,風浪都是歷練,等你上了大學,以後工作,到時候,你就會覺得現在什麼事都不過小菜……”頓了頓,又道,“忍忍,捱過最難忍的那段就過去了。”
6離緊緊地抿著唇,不讓眼眶變紅,他只是點了點頭,甚至連眼皮子也沒敢垂下去。
管家頷道“謝謝陳老師。”
班主任點頭回禮,然後說“你們去吧。”
管家就帶著6離到了校門口,6離挑了一家門面特小特糊字的沙陽小吃店坐下。
小店裡的四個電風扇都靜止不動,牆皮灰撲撲的,一看就已許久沒有粉刷,一個老舊的小電視懸在空中花花綠綠,看起來是幾十年前的款式。
6離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電視右下角一個鳳凰標誌閃閃光,而電視裡頭的人正著一身筆挺西裝,面容冷峻。他身邊的人是一個大露後背、卷全挽到右肩的紅衣女人,兩個人攜手並肩,從紅毯上走過,中場一閃而過的藝術字十分顯眼,索琳娜露天慈善盛宴,然後整個畫面都變成了小畫面,娛樂新聞的主持人帶著耳麥,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這場慈善盛宴的概況。
噴泉水柱、玻璃酒杯、新鮮花瓣、豪車閃光燈……
其實主持人總共說了不到五分鐘,但是6離盯著電視裡時而閃現的人影,卻十分懊惱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偏偏在這家店裡聽見了這五分鐘。
蕭騰、江流、李心兒……
還有現在已經不是他親生父親的凱薩娛樂的老總,6修靜。
他倒是有心情去參加宴會!
管家盯著正盯著電視不眨眼的6離,6離盯了幾分鐘以後就垂下了眼皮,百無聊賴一樣地盯著他手臂搭著的糙面木頭桌上。普通木頭削製成的桌子,上頭一條一條的紋路,有些凹凸的地方顯著白色,一直連線到邊緣角落。
管家叫了大份小餛飩,店主人手腳麻利地煮好,6離從桌邊筷子筒裡拔出兩根木筷,也沒用勺子,把在蔥花清湯裡漂浮的小餛飩一個一個地夾出來,快卻又不是最快地吃掉。
“先生,比較不善於表達。”在6離快吃完的時候,一直沉默陪著他的管家這麼開口,斟酌著,還加了一句,“索琳娜慈善盛宴不好缺席,但是先生他還是回來看你了。”
6離用筷頭戳進最後一隻小餛飩,塞進了嘴裡,管家沉默著幫他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巾,6離嚼了幾下嚥了,接過紙巾擦嘴。管家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道“少爺,你不能意氣用事。”
6離整個人忽然就緊繃了,彷彿有什麼脆弱的地方被他刺中,管家頭一次說了這麼多的話,以後,可能也不會再說這麼多的話,但是,他的話卻像錐子一樣扎進了他的心裡!
管家帶著皺紋的面容沒有任何其他情緒,只有淡淡的關懷“先生一直都是那個脾氣,沒什麼情緒波動,就像6老爺子,還有你大堂哥一樣。你不需要因為這個,而把自己困在牢籠裡。”
6離一雙仿若黑晶般的眸子便盯著管家,道“我想藝考。”
管家一愣“什麼?”
6離抿唇道“龍叔,你和他說,我想要藝考!”
管家道“你已經高二下學期了,而且這個學期也快過去了,想要準備藝考,已經來不及——”
6離就咬牙道“他不同意,我就自己做!”
管家道“少爺!”
6離站起身來,拿了書包“我不是一時興起,也沒有倉促決定——龍叔,我去上學了,你不用陪我多走一趟。”
管家看出他的堅決,而且看他現下的表現,只怕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把出入條給了他,6離抓了出入條,拉了拉肩膀上的帶子。管家順著他似遠視卻又好像遊移的視線看去,電視上娛樂主持的畫面又切回了慈善晚宴,6修靜正站在噴泉柱後的高臺上致辭。
閃光燈好比星光,一閃一閃照耀著那個人的璀璨,冰冰冷冷,又遙不可及。
“……高考完以後我就搬出去。”低聲的,卻又十分堅決,“如果不能直接藝考,那我大學,就去橫店學吧。”
管家吃驚得甚至忘了說話,如果不是一時興起,6離現在所做的決定,有可能會葬送他的一生,6離卻是頭也沒回,說了一聲“記得告訴他我的決定,我不想自己和他說。”說完,直接揹著書包,跳下臺階,疾步如風地往學校門口走了。
管家目送他進了學校,結賬以後,開車回了6宅,晚上6修靜回來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報告了他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