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現在作為國子監的算學助教,按理說不管是程懷亮、還是長孫衝、房遺愛、魏書玉、杜勾等人……只要在算學舍上過課的生員,都要稱他一聲‘夫子’。
在這個封建禮教盛行的年代,即便宗秀以後混的在大街上拉棍要飯,但凡他教過的學生見了都要喊一聲老師。
可師父就不同了!
夫子教學生,想教什麼教什麼,學生對老師也只是禮貌性的尊敬下。
師父教弟子,那就要傾囊相授,不然學生出去丟了人,師父臉上也不好看。
更重要的是……
這年代師父還真等於半個爹,若師傅沒有子嗣,徒弟還要負責給師父養老送終,披麻戴孝。
程咬金那句‘老弟’沒毛病。
宗秀急忙擺著手“盧公,這,這個不行。我還沒你兒子大,哪能當他師父。”
程咬金兩眼一瞪“那有什麼。我曾聽說達者為師,孔聖人亦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年紀不是問題。”
“可我……”
宗秀還想拒絕,程咬金已經提起程懷亮,道“頭都磕下去了,師徒之禮已成,宗老弟你要想反悔,就把那三個頭還回來。”
宗秀“……”
程咬金光明正大的和他耍無賴,還能咋辦?
磕頭是絕對不可能磕頭的,就算真還三個頭回去,程咬金肯定也有別的么蛾子等著他。
畢竟兒子都打了,還打那麼狠,若拜不成師,擱誰那也說不過去。
宗秀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明天到算學舍見我。”
見宗秀鬆口,程咬金大樂“宗老弟放心,明天這混小子要敢不去,我綁也把他綁去。”
說完,程咬金又給程懷亮一拳“還不快叫師父。”
面對老父親飽含‘愛意’的鐵拳,程懷亮小聲嘟囔一句“師父。”
“有這樣叫的嗎?大聲點!”
程咬金又是一記愛的鐵拳,疼的程懷亮齜牙咧嘴。
宗秀看的肉疼,道“可以了,可以了。”
程咬金嚷嚷道“那咋行,這小子屬棒槌的,不打不成器。混小子,再喊一遍,大聲點!”
“師父!”
這次程懷亮扯著嗓子,吼的震天響。
如此程咬金才滿意的丟開程懷亮,又招呼著家丁上菜上酒。
“宗老弟,俺老程心裡高興,今個定要喝個盡興。”
程咬金拉著宗秀的胳膊,熱情的招呼著“聽說老弟你在長安城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這哪成?不如這樣,以後你就住我這,也方便教導懷亮。”
程咬金熱情的讓人受不了,宗秀哪敢答應。
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著苟起來,做個小透明。真住在程咬金府上,早晚出事。
“多謝盧國公美意,我……”
宗秀話沒說完,程咬金就瞪著倆大眼珠子火道“咋,老弟是看不上哥哥不成?懷亮已拜在你門下,你國公前,國公後的,是不是拿哥哥當外人?”
宗秀無奈的道“老哥哥。”
“哎,這才對嘛。俺老程是個粗人,不喜你們文人那套酸禮。既然是兄弟,以後就住哥哥我這。”
“這個真不行!”宗秀極力拒絕道“我獨居慣了,不喜熱鬧。”
“那我送你一套宅子,就在隔壁不遠。”
“別介!無功不受祿,老哥哥,你若真拿我當兄弟,此話休要再提。”
宗秀心道且不說你盧國公府進進出出的都是朝中大員,老李也沒事到過來串串門,住你這和住炸彈上面沒區別。光憑你是盧國公,我也不能輕易接受你的贈禮啊。
古之帝王最忌憚的便是臣子之間拉幫結派,真接受了程咬金送的宅院,那就等於打上程家的標籤。
宗秀只想當個小透明,站隊這種事他可不想參與進去。
現在才是貞觀八年,宗秀要是沒記錯,未來一段時間,老李幾個兒子可是很鬧騰的,真牽扯上了,掉腦袋那是分分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