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拔草的易傾情聽到呼喚,急忙起身,先到井邊打了桶水,洗了洗手,才匆匆忙忙的跑進房內“公子,怎麼了?”
宗秀有點難為情的說道“那個,想請你幫個忙。我這背上的藥膏……”
易傾情忙道“倒是我疏忽了,來的時候盧公特意交代公子背上的藥膏要一天一換。”
鞭刑後,宗秀背上血肉模糊。雖有趙御醫留下的珍貴藥膏,十天半個月裡也別想下床活動。而且他也只能趴著,腦袋、胳膊動的幅度大一點,都會牽動背部肌肉。
易傾情找來膏藥,又備好紗絹、剪刀來到床邊。
“公子,忍著些,可能有點疼。”
易傾情小心翼翼的揭掉舊紗。
“嘶~”
宗秀吃痛,倒吸一口涼氣,見易傾情停手,忙道“沒事,我叫我的,你幹你的。”
淡薄的背上,血肉模糊,都是鞭痕,還有貫穿的刀傷。那是去年大戰羌族賊寇時留下的印記。
易傾情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也不像正常的千金小姐那般懼怕,麻利的給宗秀塗好新的藥膏,裹了紗絹,用剪刀裁剪好後,紮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公子,換好了。”
儘管易傾情換的很快,動作也很輕,可宗秀也疼的滿頭大汗,面色蒼白“這該死的傷,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好。”
易傾情道“公子安心養著就是,想必公子也餓了,我去做飯。”
易傾情做了個禮,輕快的走出房間,進了偏房。
不過多時,就有炊煙裊裊,順著煙筒飄了出來。
房間內,宗秀趴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青煙,眉頭緊皺,兩條眉毛都快擰成了‘川’字。
接下來的日子,就秦懷道偷偷摸摸的來過一次,將宗秀留在國子監的賞賜悉數帶來。除了錦十匹、絹十匹、紗十匹、白銀一千兩,黃金一百兩外,還特意送來不少蔬菜臘肉雞蛋。
宗秀因傷勢未愈,每天都趴在床上,洗漱吃飯皆由易傾情侍候。
易傾情也不嫌煩,反而很有耐心,甚至怕宗秀趴久了寂寞,偶爾還會撫個琴,彈個琵琶什麼的給宗秀解悶。
曲江旁的小院裡,宗秀的傷勢一天比一天好。大明宮內,老李也緊鑼密鼓的進行著自己的龍圖大業。除了要計劃在全國範圍內推廣數字、公式、珠算口訣、新型算盤外,老李還在為另一件事頭疼——李靖受傷,代天子巡查諸道的計劃既已提出,總要有個人去……
後宮。
蘭陵公主坐在御花園的小亭子中,一手託著圓潤光潔的小丫頭,一手隨意的丟著棋子。對面,長樂公主笑嘻嘻的看著無心下棋的蘭陵,也不言語。
旁邊花叢中,五歲大的小晉陽正歡快的邁著小短腿,追著汝南公主嬉戲。
“蘭陵妹妹,到你了。”
長樂公主又落了一子,大龍成型,勝局在握。她還是頭一次下贏蘭陵,心情極好。
蘭陵公主撇了眼棋盤,見翻盤無望,鬱悶的推散棋子“不下了,不下了。這個死丫頭,讓她去打探個訊息,竟然現在還沒回來。”
長樂公主掩嘴竊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日若非你衝動,宗秀又豈會被父皇所罰。”
“我……”蘭陵公主氣道“誰讓他故意刁難我等。”
“妹妹勿要惱怒。說起來宗秀還真是個罕見的才子,先有數字、公式,後有珠算口訣,這以後還不知道搞出什麼古靈精怪的玩意,等父皇氣消了,說不定還會重用與他。”
長樂公主嘴上安慰著蘭陵,心裡卻在嘆氣。有些事外面的臣子和百姓不知道,她們這些親生女兒還不清楚嗎?
宗秀以珠算口訣,換走了一個青樓花魁,惹的父皇震怒,若不能離開那個花魁,永遠別想重拾聖上隆寵了。
兩位公主談話間,一襲綠影出現在御花園中。
那道綠影很快,腳步匆忙,不過多時便跑到涼亭之中。
“奴婢柳娥,見過長樂公主,見過蘭陵公主。”
來人二十出頭,一襲綠衣,裝扮和普通人的宮女不同。
蘭陵公主急道“我讓你打聽的事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