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喂金虎喝魚湯的易傾情手腕一抖,湯灑在金虎毛茸茸的肚皮上,小傢伙極力抱成球,想添肚皮上的魚湯。
易傾情回過神來,急忙取出手帕,擦拭著黏在小傢伙毛上的湯汁。
李道宗看著宗秀唏噓了好一會,不知是妒忌宗秀有這麼忠心的丫鬟,還是在震驚宗秀太容易相信人。
宗秀也不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李道宗。
他在等一個答案,來印證他心中的猜測。
因為李道宗已經承認他和博陵崔氏之間沒什麼仇怨,更未曾聽說崔賢文得罪過李道宗,所以李道宗不可能平白無故想殺崔賢文。
若是他猜的那個原因,那倒是欠了李道宗一個天大的恩情。
“其實我想殺他,也是為了還你的情。”李道宗淡淡的說道“上次麟德殿內,若非你出現,我們父女就要天各一方了。”
宗秀心中微嘆果然是想幫我。
李道宗的聲音帶著哀愁。
“婉秋她娘去的早,臨死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讓我好好照顧這個女兒。然而吐蕃和吐谷渾數月前傳書來大唐,說要派使節朝拜,信裡有求婚的意思。”
“可陛下……”
李道宗嘆了口氣,為人臣子的有些話他就算知道也不能說。
“皇后娘娘有收婉秋為義女的心思,就讓我帶著婉秋入京。”
“哎,本王雖不想把女兒遠嫁,可也沒辦法。好在你的出現,斷了陛下和親的念想。這份恩情本王自然要還。”
“本王已在長安閒居數月。聽說你和崔賢文有過節,而你既無身家,又無背景,得罪了他,早晚落不到好。本王知道崔賢文今日會來遊湖,這才約你前來……”
“嗯?所以你根本不是找我釣魚的?之前也是故意躲在船艙裡不出來,等我們鬧起來再出場嘍。”
宗秀瞬間反應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李道宗早計劃好的。
李道宗解釋道“我聽說崔賢文這人睚眥必報,他和老長孫的閨女遊湖,與你碰到,少不得生口角。只要你忍住不過去,他必會指使家丁上我的船。如此一來,便是刺殺王爺了,這罪名夠掉腦袋的。”
“……是不是太過了?”宗秀無語。
李道宗哈哈一笑“本王平生最不喜的就是欠人情。一頭食鐵獸就還了恩情,那是說笑。反正本王這次進京怕是回不去了,索性心一橫,幫你殺了崔賢文,諒博陵崔氏在沒做好撕破臉皮的準備前,也不敢和本王鬧。”
“用我最後的權力還你個人情,這買賣不虧。你小子胸有溝壑,未來成就定然不低。我幫你殺了崔賢文,如此也算賣你個好,日後你爬了上去,也方便照顧我這個困居長安的安樂王爺。哈哈……”
說到這裡,李道宗笑了,只是笑聲很苦,帶著淒涼。
宗秀幽幽的嘆了口氣,和他猜的一樣李道宗是想幫他,才故意要殺崔賢文的。
難怪時間點卡的那麼好,先前他和崔賢文鬧那麼久,李道宗也不露面,直到崔賢文讓護衛登船才跑出來,人還沒看到就先喊什麼‘膽敢行刺本王’的話。
而且宗秀總算明白他剛上船那會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了——原來是畫舫上沒插‘江夏王旗’,也沒有任何標識身份的印記。
自古以來,豪門大家,權貴富商都有族徽,家徽,可李道宗約宗秀釣魚的畫舫上什麼都沒有,以至於崔賢文沒認出李道宗的船。
這擺明了是挖好坑等崔賢文跳,而且坑的有理有據你不經我的允許上我的船,我就有理由懷疑你要刺殺本王;本王錯手殺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