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擺脫家族的約束,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城嘗試‘以竹製紙’,安伯易像是著了魔,罷考之意已決,送走師從文,立刻催促著。
“夫子,能否先帶我去看看作坊。”
宗秀還沒見過這麼勤快的人,笑道“我還想讓你休息休息呢,既然你都提出來了,那就帶你去看看吧。”
當下宗秀交代易傾情留在家裡,照看像是得了嗜睡症的金虎,自個領著安伯易、姜晨、姜氏往姜家村走去。
一路上,宗秀心情大好,對安伯易的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斷的噓寒問暖。
畢竟現在的安伯易在宗秀眼中,已經不是個進京趕考的生員那麼簡單,而是專業領域的匠人、大師!
自古以來,手藝人都被分為奴、徒、工、匠、師、家、聖七個等級。
但凡手藝精巧,到了‘匠’境界的手藝人都被當成寶貝。宗秀要找會造紙的師傅,不管是柴紹還是顏傾城,都沒路子,稱得上一匠難求!
而安伯易不光會造紙,還是閩州百年傳承的老字號,說不定與造紙一道都到了‘大師’‘大家’的境界,這可是寶貝中的寶貝。
三里長的小路很快就到,四人走到姜家村門口的時候,就有護村的青壯熱情的打著招呼,讓開路。
安伯易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圍牆,不禁好奇“夫子,這是為何?莫非你這裡的夥計平日裡都不出去的嗎?”
“哈哈,安公子有所不知。我這叫‘工業園區’,東西兩個門,是為了方便管理。內裡設施齊全,從衣食住行、到娛樂運動,全都有。”
宗秀隨口解釋著他的‘工業園區’理念,領著安伯易往村南頭走。
造紙嘛,必然是離不開水的。
而村南頭就是曲江,宗秀便想著把造紙廠設在南邊。
反正這年代也沒環保署,就算造紙的時候汙染了曲江水,也沒人來管。
再說了,現在造紙全是手工製作,又沒化工原料,汙染個錘子。
姜家村的南頭是一塊平整的空地,上面堆了無數的竹子,旁邊還有幾間建議搭建的木質廠房。
宗秀來的時候,姜渙正指揮著十幾個中年男人搬運竹子。
“姜伯,來,我給你引薦一下。”
宗秀人未到,聲先出。
“這位是安伯易、安公子。閩州百年紙商的傳人。”
“安公子,這位是姜伯,我們印刷廠的總負責人。”
“見過姜伯。”
安伯易率先作揖,向姜渙見了個禮,言行舉止間並沒有公子哥的傲氣。
姜渙卻喜道“會長,你找到會造紙的匠人了?”
“嘿嘿,這叫吉人自有天相。前兩天我還在為造紙的匠人頭疼,今天安公子就送上門了。姜伯,以後你也能清閒下,造紙廠這邊我打算交給安公子管理。”
宗秀說完,指著周圍的場地道“安公子,你先看看這場地如何。”
聽宗秀說這裡就是造紙作坊,安伯易面容古怪,感覺自己草率了。
舉目所過,除了幾間屋子,就是滿地的竹子,要啥沒啥,也沒個鍋爐、工具什麼的,造個鬼的紙啊!
然而宗秀、姜渙、姜晨、還有一堆人都在緊緊的盯著自己,安伯易尷尬道:“夫子……,你確定這是造紙作坊?”
“對啊。”
宗秀明白安伯易的意思,訕笑道“這不是剛打算建嘛,什麼都沒準備。造紙這方面你是行家,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安伯易嘆了口氣“夫子,造紙離不開水和火。火還好解決,可水呢?”
安伯易指著南方的圍牆“前面就是曲江,可你這立了個圍牆,如何引水進來?”
姜渙道“要不把牆拆了?”
“拆了?若只是拆了那麼簡單,我就不說了。”
安伯易解釋道“造紙之前,需將原料浸泡。此地毗鄰曲江,浸泡倒是簡單,然而如何洗紙?難道讓我們的夥計站在江水之中做活?天寒地凍,再不小心遇到暗流落咋辦?”
安伯易家中是閩州大紙商,家裡也有大小造紙作坊十幾處,從小耳濡目染,對一個完善的造紙作坊應該如何修建瞭然於胸。
當下道“夫子,若你真想置辦造紙作坊,學生建議將此地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