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之的臉色並沒有因為明崢的解釋而好轉。
他冷淡地瞥明崢一眼，沉著臉，去往堂屋。
此時此刻，並不想看見明崢。
明崢看著顧庭之面無表情的離開，心知他並不是為上藥一事而計較。念頭一轉，便知他在介意什麼。微微蹙眉，蘇葉未曾告訴他嗎？明崢想解釋，可他沒有立場。
他跟在顧庭之身後，進了堂屋，坐在顧庭之的對面。
蘇葉用托盤端著三碗麵出來，一人一碗。
明崢上一次的面沒吃完，成為心中的遺憾。
今日聞著熟悉的鮮香味，明崢攪拌一下，將一碗麵吃完，胃裡是熱的，心裡是暖的，這種滿足感盤踞在心裡，久久不散。
幾個人坐在一起，安靜的吃完麵，明崢起身告辭。
蘇葉與顧庭之送明崢上馬車，顧庭之徑自去了書房，蘇葉將麵碗端去廚房，洗乾淨碗，收拾好廚房，她將手在帕子上擦乾淨，去書房找顧庭之。
整個席間，他都異常的安靜，連表面功夫都沒有做。
蘇葉惴惴不安的推開門。
顧庭之坐在圈椅裡，仰靠在椅背上，面向視窗，看著庭院裡枝繁葉茂的木樨樹，星星點點的月光滲透而出，灑在他清雋秀美的面龐上，似從骨子裡透出一種冷漠疏離。
這一種冷淡，如同一道天塹，橫隔在倆個人中間，蘇葉的腳步停住了。
“庭之？”
蘇葉只有在一開始穿越過來，見過這般冷淡的顧庭之。此後的他都是清潤溫和，彷彿沒有脾氣一般。
顧庭之沒有應聲，也不曾轉過頭來看蘇葉，修長的雙手搭在扶椅上。
蘇葉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慌，她無措的站在原地。
不知他是介意她與明崢獨處上藥一事生氣，還是為明崢說的“捨命相救”。
她暗吸一口氣，一件一件地與顧庭之說清楚，從最開始的那一件事說起。
“我今日是在為二哥治傷……”
“蘇葉，你是醫者，救死扶傷，難免顧及不了男女大防。我都能理解你，並且支援你。”顧庭之的手指輕輕在扶椅上滑動，似乎在斟酌著措辭，不至於太過激烈，“這一層身份也包括你對人捨命相救？”
他側頭看向蘇葉，一雙漆黑的雙眼，格外的冷靜，令蘇葉心口一緊，她想要解釋什麼，卻聽顧庭之道“若這是你身為醫者的仁心與大愛，我不能理解，也不接受。”
“無論哪一種理由。”
顧庭之的聲調很平緩，落在蘇葉耳中，比爆出的怒火，更令她心中驚顫。
她臉色白，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卡住一般，不出聲音來。
或許是潛意識裡，她知道這件事會讓顧庭之生氣，刻意隱瞞了沒有說。
無論哪一種理由，對顧庭之與孩子而言，都不是她必須那樣去做的理由。
那一刻，她沒有為他們父子仨考慮過。
“蘇葉，明崢胸口中一劍。你捨命去救他，這傷落在你的身上……”顧庭之喉口哽住，話音戛然而止。只是一種假設，那一種恐慌便湧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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