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到正院的時候，安慈等候她已久。
倆個人去往雲中樓，麗貴妃早已到了。
麗貴妃原來要帶沈宴清去請蘇葉治病，恰好蘇葉來王府給王妃複診，省了這一趟。
母子仨一起說起小時候的事情，沈宴清那時年紀小，記得一些事，另一些事記不清。
蘇葉拎著藥箱站在門口，淮南王妃刻滿皺紋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麗貴妃笑容清麗，自內心的喜悅。躺在軟榻上的男子，靜靜地望著麗貴妃，烏黑的瞳仁裡隱隱沁出笑痕。
氣氛十分融洽，溫馨。
“丫頭，你來了。”淮南王妃喚一聲，笑容溫暖。
淮南王妃面色紅潤，容光煥，蘇葉笑容燦爛，“您氣色好了許多，身體應該大好了。”隨即，蘇葉給麗貴妃請安，朝沈宴清頷算作打了招呼。
蘇葉取出脈枕，坐在淮南王妃身邊，給她號脈。
“果真大好了。”蘇葉提筆開藥膳給淮南王妃潤肺，“您讓廚娘按照這個步驟煮藥膳服用，滋補一下。”
“好。”淮南王妃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容滿面，“丫頭，你給清兒請脈。”
沈宴清朝蘇葉微微頷，伸出左手，“咳咳……有勞了。”
蘇葉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眉心緊皺，臉色凝重。“世子，換一隻手。”
沈宴清微微一愣，將右手遞給蘇葉。
蘇葉給他號脈，握住他的手，反轉過來，看一下他的指甲，目光卻在他的虎口處一頓。不禁抬頭看向沈宴清，他目光坦然，朝她嘴角微微一勾。
“郡主，我的身體能治癒嗎？”沈宴清拿著帕子掩嘴咳嗽，臉色更白幾分。
蘇葉搖了搖頭，“病入膏亡，藥石無醫。”
與明君之前說的一致，油盡燈枯。
淮南王妃臉色鉅變，嘴唇顫抖，良久才從喉間擠出幾個字，“不能治好嗎？”
蘇葉只是醫術高明，並不是神仙，任何病症都能治好。
麗貴妃無法相信，這人才找到，卻活不長。
她艱澀地問，“能活多久？”
“好好調養，一年。”
屋子裡原本歡樂的氣氛，瞬間沉悶，凝重，淡淡的悲傷瀰漫。
“咳咳……咳……”沈宴清看得很淡，他早已知道這個結果，風輕雲淡地說道“我已經多活二十多年，足夠了。”
這一句話，像一根針，扎進淮南王妃心裡，悲不自勝。
她微微低垂著頭，雙手按著眼角，起身離開雲中樓。
麗貴妃手指捏緊帕子，望著沈宴清漸漸露出笑容，“無論時間長短，過好每一天，便也無憾。”
沈宴清安靜地注視麗貴妃，她眼中深處掩不住的憂傷。
他垂下眼睫，斂去眼中的神色，低聲道“阿姐，你回宮吧。”
麗貴妃沉默半晌，起身與蘇葉一起離開王府。
“貴妃娘娘，你們確定他是世子嗎？”蘇葉在麗貴妃上馬車前，忍不住詢問一句。
麗貴妃腳步一頓，低聲道“是與不是，並不重要。”
一些她與幼弟之間的小秘密，沈宴清記得很清楚，似乎找不出證據，證明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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