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一句話，道出顧遠山內心深處，對麗貴妃的不捨，念念不忘。
甚至，妄想。
“妻子”兩個字，令顧遠山心口熱。
麗娘就站在他的面前，倆個人近在咫尺，卻相隔千山萬水。
她如今是最尊貴的女人，光芒萬丈。
“你認錯人了。”麗貴妃目光平靜，珠圓玉潤的聲音，毫無起伏。“你的妻早已亡故。”麗貴妃轉過身來，目光冷淡，十分疏離，“你莫要再犯癔症，牽連顧大人。”
顧遠山心中凜然，終於真切的意識到，她不再屬於他。
只是心中不甘。
旋即，顧遠山自嘲一笑。
他並未照顧倆個人的孩子，另娶她人，生兒育女，又有什麼資格不甘呢？
如果不是被情勢逼迫，麗娘並不會嫁給他。
這個認知，令顧遠山備受打擊。
麗貴妃從容地離開。
顧遠山站在原地，目送她在婢女的擁簇下上馬車，直到馬車離開，厚重的宅門關上，顧遠山依舊未曾回過神。
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有一個孩子。
那幾年的相處，他幾乎以為是一場夢。
蘇葉喚一聲，“爹？”
“葉兒，是我犯痴了。方才那是貴妃娘娘，我看錯眼，當做你們的娘。”顧遠山回過神來，笑容很苦澀，“好在娘娘大度，不與我計較，不然我就害了庭之。”
“這輩子我對不住的人只有庭之，我不能再連累他。”
顧遠山自言自語，背影佝僂的回屋。
蘇葉很好奇，當年麗貴妃為何嫁給顧遠山。
淮南王府一直存在，究竟生何事，叫麗貴妃帶著幼弟逃離京城？
或許這和麗貴妃嫁給顧遠山有某種關聯？
蘇葉想不通，顧遠山狀態不對，不好多問。
顧庭之回來的時候，蘇葉恰好做好中飯。
平時顧遠山包攬做飯的任務，今日麗貴妃的出現，顧遠山呆在屋裡沒有出來。
“沈宴清吃錯東西吐血，麗貴妃來了一趟，她與爹碰到面。”蘇葉裝一碗飯，分撥出一碗菜，擱在托盤上，遞給顧庭之，“你給爹送飯去。”
顧庭之一手端住托盤，一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蹙眉，“買個丫頭回來，別累著自己。”
蘇葉撐著酸的腰，是得買一個婢女。
等她產子，總得有人伺候坐月子。
“我知道了，明天請牙婆子上門，挑一個婢子。”蘇葉催促他快去送飯，再回來一起吃。
顧庭之將飯送去東廂房，顧遠山坐在床邊，手裡握著一個褪色的荷包，身旁擱著收拾好的包袱。
“爹，吃飯了。”顧庭之將飯菜擱在桌子上。
顧遠山沒有動，拇指輕輕摩挲荷包，眼中佈滿懷念，“我今日見到你娘，看樣子過得很好。有她在幫襯你，仕途會順暢一些。爹沒有用，只會成為你們的拖累。”他將荷包貼著心口藏起來，側頭看向顧庭之，極為懊悔。“當年我若不趁人之危，你娘不會嫁給我，也不會生下你，讓你自小遭罪，如今更是讓你們母子處境艱難。”
“我明天就走，不回桃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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