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貴妃怔愣住，很意外蔣玉瓊會求她賜婚。
她並不糊塗，沈宴清若與蔣玉瓊情投意合，向母親提起親事便是。
可蔣玉瓊並不這麼做，而是直接向她請求賜婚……
沈宴清並不同意這門親事嗎？
麗貴妃望著他臉上的累累疤痕，神色恍惚，微微收緊手中的帕子。
“弟弟的親事我做不得主，全憑他自己的心意。待他醒過來時，我過問他的意思，他若願意娶你，再讓母親請媒婆上蔣家求親。”麗貴妃想到什麼，聲音縹緲，“哪有女子求嫁的啊，親事都該男子主動，這樣才會將你放在心尖上疼愛。”
淮南王妃覺察到麗貴妃的神情不對勁，正要細看，麗貴妃側過頭去，日光照耀下，她眼中閃過一痕水光。
蔣玉瓊沒想到被拒絕，更沒有想到麗貴妃暗指她掉價。
“娘娘，世子他……我可以給他生一個孩子，留下一息血脈。”蔣玉瓊給麗貴妃磕頭，“求求您成全我們！”
麗貴妃卻是不再理會蔣玉瓊，她盯著沈宴清緊握的拳頭，鼻子酸，就連心裡都是澀的。
“弟弟身子不好，他要清靜，清瑤送蔣小姐。”麗貴妃不願在旁人面前失態。
蔣玉瓊聽出麗貴妃輕柔的嗓音微微沙啞，正覺得古怪，便被清瑤請出去。
“蘭兒，蔣小姐說的對，清兒如今三十一歲，該娶親了。若不然，也能留下孩子，有一個念想。”淮南王妃又擔心，沈宴清這副模樣，著實是耽誤一個好姑娘。
“母親，這件事得看弟弟的意見。”麗貴妃一直望著床上的人，眼底的水霧凝聚的越來越厚重，沉沉欲墜，“您方才受到驚嚇，先回去休息一會，我在旁邊守著。”
淮南王妃想說什麼，聽她說話的聲音似乎在顫，極力地剋制自己的情緒，沒有說什麼。
或許是麗貴妃有話要與沈宴清說。
“好，等下你回宮，讓人通知我一聲。”淮南王妃退出去。
“嘭”地一聲，門合上，屋子裡只剩下麗貴妃與沈宴清。
寂靜無聲。
一個靜靜地闔眼躺著，一個情緒近乎失控地坐在凳子上。
誰也沒有打破沉靜。
不知過了多久，麗貴妃站起身，靠近床榻邊，望著他隱忍的模樣，一滴淚“啪嗒”墜在沈宴清臉上。
他被灼燙一般倏地睜開眼，對上她淚眼朦朧的雙眸，眼底的悲傷令他心口抽痛。
“阿姐……”
“你的臉是怎麼傷的？”麗貴妃坐在床沿邊，手指觸碰上他的臉頰。
沈宴清偏頭避開她的手指，風輕雲淡道“烈火燒熱臉上的面具，燙傷了。”
麗貴妃不用想，也知當初的情形多麼兇險。
“你為何不早點回來？不回來找我……們。”
沈宴清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手指輕輕按在鎖骨疤痕上，便知是方才摘面具，她認出來了。
這刀疤是他入宮將她帶走時，留下來的，她親手包紮。
他心中有片刻的緊張，旋即，便是輕鬆、釋然。
沈宴清望著帳頂的暗紋，嘴角有一絲笑。
“想，拼了命想回來。”
他的女孩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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