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胤嘴角微微抿起，輕輕皺眉道“今日太皇太后出殯，溫愛卿是來送葬，將這文書帶在身邊，是猜到今日會有百姓當街攔下御駕，告御狀？”
溫尚書心裡“咯噔”一下，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皇上，戰馬與戰敗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百姓跪在宣武門請您為戰死的將士主持公道，朝廷一直沒有動靜。太皇太后出殯，是他們告御狀的一次機會，必定不會放棄。微臣相信顧大人的為人，特地將文書帶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
“是嗎？”朱子胤攏袖道“最後的資金是經由你的手交給馬商，籤擬的合約，你心中有數。朕聽你的意思，顧大人並未中飽私囊，是馬商誣告他？”
溫尚書一噎，訕訕地說道“皇上，您請過目。”雙手將文書奉上。
曹公公觀察朱子胤的神色，將文書取來，呈遞給皇上。
朱子胤潦草的看幾眼，面色沉下來，將文書摔在溫尚書的臉上。
“八千匹馬，按照五金一匹戰馬，一共四萬金。”朱子胤目光銳利，看向身後的百官“戶部尚書何在？”
戶部尚書連忙走出來。
朱子胤指著溫尚書“你來告訴他，顧大人支取多少金銀購買戰馬！”
戶部尚書恭敬地說道“回稟皇上，顧大人最初的方案預計支出五萬金。後來戰馬盡數送到邊關，交完尾款之後，退還兩萬六千金。”
“不可能！”溫尚書立即反駁，“文書……”
顧子寧冷笑一聲“這文書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編造的？我大哥的字跡不是秘密，大周人才輩出，模仿一個人的字跡，不要太簡單！”
溫尚書急紅了眼，仲安國下臺之後，戶部尚書是朱子胤的心腹。邊關的事情傳進京城，喧鬧好幾日，只怕顧庭之聽到風聲，將吞進去的金銀全都吐出來。
朱子胤是鐵了心要護住顧庭之！
“皇上，就算顧大人沒有昧下銀子，馬商是他聯絡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是他辦事不利，也該嚴懲不貸！”
溫尚書原來想裝老好人，事到如今，他顧不上這麼多。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再給顧庭之逃了，只怕再難掰倒他們！
“出什麼大事？朕為何不知？”朱子胤疑惑道。
溫尚書沒想到朱子胤裝糊塗，臉色難看道“戰馬死了七八成，因為戰馬一事，多少將士枉死？皇上若不秉公處理，只怕會亂了民心，寒了朝臣的心！”
朱子胤神色不悅道“溫愛卿，此事是謠傳！此事屬實，輪不到你來出頭，言官早已彈劾！”
“皇上，您有所不知，出了這般大的事情，蘇將軍把戰報給壓下來……”
“溫大人如何這般清楚？皇上與百官都不知情，獨獨你最清楚詳情，做好了揭露本官的準備，莫不是這謠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顧庭之從人群裡踱步出來，每一個字，都似千斤重錘，狠狠砸在溫尚書的心尖上，不等他想明白，便聽見急驟的馬蹄聲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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