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春都忍不住笑了:“真有這種東西,你還能給我哥從樓上推下來?這邊也沒有外人在,你就別裝了,有什麼事情趕緊說,我忙著呢。”
徐長寧卻因為沈驚春的話沉默了下來,好一會才抬頭道:“我不懂,我不懂我到底哪裡不如沈驚春。”
沈驚春挑挑眉,這是準備徹底攤牌了?
眼看沈家兄妹兩個不說話,徐長寧才繼續道:“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明明我才是徐家人,可所有人都覺得你才是徐家真正的大小姐……”
“等等……”沈驚春出聲打斷了她:“說實話,我沒興趣聽你這些屁事。”
好歹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書蟲,發生在徐長寧身上的事情其實很好猜測,真要說起來,無非就是一個真千金重生文。
大機率,這位真千金在上輩子,始終被假千金壓了一頭,然後心有不甘重生了。
可這並不能成為她作惡的原因。
沈驚春看了一眼自家大哥,站直了身體走到了徐長寧的牢門邊:“我就問你,我有沒有害過你?我哥有沒有害過你?”
她是有原主的記憶的,不論徐長寧重生之前,沈驚春這具身體裡的靈魂是她自己,還是原主,她都有信心,她們兩個都不會去害人。
果然,她的話音一落,徐長寧的臉色不好看了起來。
她想到了上輩子的事情。
沈驚春的確沒有害過她。
上輩子是徐家自己發現閨女被掉了包找到平山村去的,她養父沈延平愛護妻女,不想閨女早早嫁人,硬是頂著鄉下的風言風語讓她在家裡待到了十七歲才開始說親。
可沈延平眼光很高,覺得鄉下小子沒幾個能配的上自家閨女,等到十八歲才勉強說好了一戶人家,然後徐家找到了平山村把她帶了回去。
回到徐家之後,所有人都對她噓寒問暖,尤其是沈驚春這個佔了她身份十幾年的假千金,更是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可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不高興。
在她沒有回到徐家之前,這個佔了她位置的假千金名聲並不算好,可真假千金的事情爆出來之後,她被接回京城,這個小偷卻踩著她來了個□□回頭洗心革面。
後來不僅找了個好婆家,還因為救駕有功被封了縣君。
徐長寧沉溺在過往的回憶中無法自拔,沈驚春看著她低垂的腦袋卻是越來越不耐煩。
她不說話,這個態度已經擺出來了,這就能說明一切了,只怕不論是徐長寧的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她自己在作,根本沒有人對不起她。
沈驚秋看著她眼神也是冷颼颼的。
“哪怕我娘有點重男輕女,但是我爹,你養父,對你夠好的吧。”沈驚春冷笑一聲道。
沈延平這個人,整個平山村都找不出一個挑他刺的人出來,就連沈老太太哪怕不滿沈延平把他的妻兒護的很緊,也實在不能昧著良心說他不是個好人。
這樣的一個好人,哪怕徐長寧這輩子跟沈老太太走得很近,沈延平還是對她跟兒子一樣,大房的沈梅二房沈蘭有的東西徐長寧有,這兩人沒有的東西徐長寧也有。
但凡出去打零工回來,就肯定會給方氏和徐長寧兩個帶點小玩意,連沈驚秋這個唯一的兒子都要排在後面。
“可你是怎麼對他的……”
“算了。”
沈驚春還想為沈延平打抱不平,卻被沈驚秋攔住了話頭:“不要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跟她也不是一路人,走了……”
沈驚秋說著抬腳就往外走。
沈驚春看了一眼坐在牢房裡的徐長寧,也沒猶豫跟著就往外走。
等到二人快要走出女牢房這邊的時候,才聽到身後徐長寧大聲喊道:“北邊梁國這幾天會突襲,信國公府那邊一旦事情敗露被擒,賀朝就會開啟關門放梁國大軍入關。”
……
徐長寧的話不知真假,但這事卻震驚了整個內閣,其中又以宣平侯徐晏最為震驚。
她被關的牢獄號稱天牢,能被關在那裡面的,幾乎都是無法翻案等著被處決的。
一個從豫王府抓出來的謀逆案從犯,被各方都關注著,長公主叫人帶沈家兄妹進天牢,也並未瞞著其他人。
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大了,兄妹兩個不敢有任何遲疑,直接進了宮。
六七位閣老加上朝廷要員,將文淵閣堵了個水洩不通。
往日裡的派系之爭,到了此時倒是空前的團結,一致認為這事不論真假,都應該慎重對待。
信國公本人領十萬大軍鎮守在大周和北梁的邊境,這次回京也是因為皇帝六十大壽,特召回京。
大周的將士與前朝不同,並非是長久守在一邊,每隔十年鎮守各處的將士們就會換防。
信國公是北境的統帥,他下面還有個副帥,而信國公世子賀朝卻是因為信國公年事已高即將退位,才調過去的,權利還在那位副帥之下。
但既然徐長寧能說出這種話來,說明那位副帥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二人從天牢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中午,將徐長寧給的訊息說完後面就沒他們什麼事,可人家在議事,他們要是直接走了也不太好,但也不能在人家議事的時候去打斷,這一等就等到了日頭西斜。
等兄妹兩個回到家,天色也暗了。
這種要打仗的事情也不好跟方氏說,匆匆吃完飯,兄妹兩個才拉著陳淮到了書房小聲的說起來這個事。
事情雖然沒大範圍的傳開,但內閣召集眾位官員文淵閣議事,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翰林院眾位翰林也有自己的門路,陳淮多少也聽說了一點。
“恐怕不止北邊有情況。”
陳淮嘆了口氣道:“我聽老師說,扶風郡王世子死在了大理寺的牢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