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雅想着既已决意依附那“常乐尊者”,源源不断的“血供”便成定局。
那随之而来的“药渣”处置,自需未雨绸缪。
她轻抬眼帘,望向侍立一旁的杨嬷嬷,声音平稳无波,却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嬷嬷,‘药引’既需长供,‘药渣’便需稳妥去处。
先前的野狗岭虽可一用,然次数多了,难保不引人侧目。”
她凤目微凝,指尖无意识地在袖口划过,继续道:
“再者,‘药材’的采办亦需谨慎。长亭县统共不过三四千丁口,零星失踪几人,或如石沉大海。
然若数目渐多,时日稍长,必生波澜,惹来不必要的窥探。”
杨嬷嬷垂聆听,面上毫无异色,仿佛主母谈论的只是寻常家务。
待柳清雅话音落下,她略一沉吟,道:
“夫人思虑周全。
老奴省得。
除却野狗岭,尚有西北、西南两处,或可备选。”
她眸光冰冷如寒潭冻铁,条分缕析:
“其一,西北深山中有黑水潭。潭水墨黑,深不见底,终年寒气森森。
此地偏僻,除偶有猎户行经,平素人迹罕至,正是沉物的好去处。”
“其二。”
杨嬷嬷顿了顿,声音更添几分阴冷,继续道:
“西南有古战场遗墟。
表面草木葱茏,实则乃尸骨滋养之地。
怪就怪在,此地无论寒暑,踏入其中便觉阴寒刺骨,纵是炎炎正午,日头高悬,也难感半分暖意。
此等诡谲之地,常人避之唯恐不及,正是绝佳的湮没之所。
至于‘药材’的来源,老奴也思量了几个法子。”
杨嬷嬷她眸光幽冷如古井寒潭,毫无波澜,嘴唇微启,声音平稳,如同在陈述明日采买清单,继续道:
“其一,可选僻静之处,自行豢养些鸡豚犬彘。
此等‘药材’虽非上品,仅堪寻常血食,然胜在稳妥。
即便偶有外人察觉,也只道是府中饲养寻常畜生,断不会起疑。”
她顿了顿,指节无声地敲击了一下袖口,道:
“其二,可从外府州县暗中采买。
只需寻那等来历清白、无甚根基的贫苦之人,令其签下死契,画押为凭。
此契一立,便是生死由主,官府亦难深究其踪。
只要手脚干净,身份隐秘,自可源源不绝。”
杨嬷嬷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继续道:
“其三,便是就地取材。
长亭县内,总有那等无家可归的流民、沿街乞食的乞丐,或是些作奸犯科、声名狼藉的奸邪之徒。
此等蝼蚁,生无根基,死无挂碍。
纵是无声无息地消了踪迹,又有谁会费心去寻?官府即便知晓,怕也乐得清净。”
她说完,便垂手静立,仿佛方才谈论的并非人命关天之事,而只是几件待处理的寻常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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