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過主席臺下,臺上的校領導老師以及在看臺上的家長,全都看著這個亂入的小孩,倒沒人說什麼,眼睜睜瞧著她走過去了。
在小孩因為抬頭看主席臺,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時,觀眾席上的家長們還發出了驚險的呼聲。
走著走著,領路的小孩差點直接跟著前面的班級走到他們那邊去,身後跟著的方陣中快速走出一個學生,一把將走錯路的小孩撈了回去,引起附近一陣鬨笑。
這只是運動會開始時的一個小插曲,餘千舉完牌子後,就在整個班級裡被轉手,因為在野有專案要上場,餘千就被其餘人帶到了看臺。
在野在下面的跑道上頂著大太陽跑得揮汗如雨,餘千坐在看臺上,周圍坐著好些個女孩子,用手持小電扇給她吹風。
在野又一次經過看臺,發現班裡女生在給小孩分享零食。
“在千!不能吃太多零食!”老父親在底下喊。
小孩遙遙看他一眼,捂著嘴,扭過身子躲著吃,好像這樣他就看不到了,非常有掩耳盜鈴那味兒。
第三次經過看臺,在野發現小孩不在原地了,在為專案做準備的一個女生給他指了方向:“在那裡,我們要接力跑,讓老班暫時帶一下。”
在野這才發現小孩坐在主席臺邊上,主席臺桌面太高,她坐在那隻露出一個腦袋。而他們班主任,提著孩子的小水壺交給了她,看起來是剛去給她加水。
在野帶著孩子回去時,聽到她提著自己的空水壺感嘆:“好累啊。”
在野:“你一直坐在上面看我們跑,你累什麼?”
小孩原地蹲下,伸手要抱。
真正累了一天的爸爸將她抱起來。
運動會第二天,在野還是把小孩一起帶去了學校,只不過因為前一天她亂吃零食的行為,在野給她穿了一件寫著“禁止投餵”的T恤,希望降低她被投餵的次數。
這次運動會過後,班上同學都知道校霸在野有個可愛妹妹,對於他時不時在淘寶購買小孩用品,或者拿著手機問其他人哪一件小裙子更好看的行為,大家都能理解了。
在野的一群小弟們,偶爾刷到什麼適合小孩的有趣東西,也會過來給他看看,慫恿他給孩子買。
畢竟是高三,像運動會那樣輕鬆愉快的日子沒有幾天,哪怕是在野,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各種各樣催促學習的轟炸。可在這種無差別轟炸中,在野仍然保持著之前的狀態,玩著自己的遊戲,偶爾遲到早退去接孩子,活得堅定又自我。
這一個學期結束時,學生們得到了短暫的寒假,不管考得怎麼樣,都得回家過年。
在野本想像往年一樣不回去,可今年多了個女兒,他的父親在延沒法對他視而不見,從他剛放寒假就打來電話,要求帶著孫女回去過年,一直打到年三十,當天直接安排了人和車來接。
車到樓下時,父女倆正對著桌上在野煮的破皮水餃大眼瞪小眼。
“你吃不吃?”在野問。
小孩搖頭。
“你說沒味道,我不是加鹽了嗎?”
“不好吃。”孩子趴在桌上,臉埋在手臂裡,用行動表明決心。
往年過年隨便一個人用冷凍水餃就能對付的在野,今年沒辦法應付。這種時候,他所在的這個城區連大型超市都關門了,更別說各種餐館飯店,他又準備不足。沒辦法,為了不把孩子餓死,他帶著孩子坐上了接人的車,準備去蹭頓飯。
一回到在家,父子兩個一見面,果不其然就要先爆發一頓爭吵。
起因是在野的學習。
在延早就不對這個逆子的學習有任何期待,只告訴他,準備去國外留學。
圈內成績不好的二代們,一般都會選擇大學去國外鍍金,只要有錢有人脈,上個有名的大學不算難。但在國內,如果成績太差,想上好大學就比較難操作。
“不去。”在野眼睛都沒抬,直接拒絕了在延的留學提議。
“不去?不去那你這個成績,就在國內上個爛大學?我沒那個臉給你丟!”在延冷哼。
在野和他說話,語氣就自帶嘲諷:“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你少在我身上費心思。”
父子兩因為這事又鬧得不歡而散。
大人的爭吵和小孩無關,餘千隻記得這天年夜飯的豐盛,她吃了個飽,拿了一堆壓歲紅包。
前兩年大年三十晚上,在野沒有吃飯,玩了一天遊戲後睡了過去,和尋常的每一天一樣。
去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在野騎車上了山道,獨自在山頂待了半夜,那天后半夜下了雪,格外冷。
而今年大年三十晚上,他和女兒在擠滿了玩偶的屋子裡看電視,客廳還放滿了李岫等人早早送來的過年禮物,只拆了幾個,還有大半堆在哪裡。
之所以只拆了幾個,是因為他們送的東西都一言難盡,像是一個半人高,手裡拿著兩個光球的機器人,只要按下開關,它就會開始魔幻扭動,手裡拿著的光球和腦袋都會一齊旋轉併發射出五顏六色的光,還會唱歌。
當發現小孩竟然會學著這東西扭來扭去後,他果斷把這東西關掉塞進了櫃子裡。
還有人送來了兩隻新鮮大甲魚,在野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最後只能把它們塞進了一個盆裡,並端到茶几上供小孩玩耍。
除此之外,有人送了一套喜氣洋洋紅色親子裝,在野看了下,覺得穿這玩意出門,晚上至少能嚇死十個路人。
亂七八糟的禮物放在一邊,今晚他們放開了可樂限制,餘千在自己的小黃鴨杯子裡倒了一大杯,又給在野的黃杯子倒了一大杯。
“乾杯!”
今年是他們在一起生活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