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落,最後一絲光亮,終於越過計智,急遠去。
阮其揚凝了些力氣,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如今他和計智,已為刀俎魚肉。
那個花婆婆,不是說這個時間就會來的嗎,他們兩個如今能夠堅持到現在,可都是為了等她救場。
眼見衛新離計智越來越近,阮其揚身下被捆起來的拳頭越攥緊。
四周無聲,有風起,突然卷著一地的殘木血跡向空中飛去。
這風越卷越烈,眾人盡皆不受控制的抬頭看過去,一團黑雲,從天空處逆著風捲壓了下來。
“這是什麼?”有陰差眼力好,當即驚撥出聲。
那黑雲,如有實質,毫無停頓的就朝著站立的諸數陰差捲了過去。
“擺陣!”
衛新一刀還未舉起,就再次回身高呼。
只是這一次,那黑雲卻沒給他們機會做準備。
“啊!”
“啊!啊!”
“啊!啊!啊!”
只見場間伴隨著數聲慘叫,站在最後頭的幾個陰差接二連三的被捲到了黑雲中不見蹤跡。
剩下的陰差見狀,再也顧不得什麼起陣的命令,急忙向黑雲沒有觸及的方向跑去。
那黑雲卻在陰差散開的時候,一瞬間擴大範圍,直接將他們盡數圈向河邊。
“啊!啊!”
又是數聲慘叫,衛新帶來的一行十六個陰差,終於只剩下了他自己。
之前還揚揚不可一世的衛新,此時手中捏著的刀已經有些不穩,他看一眼最後才朝他襲捲過來的黑霧,轉頭現計智離他更近,直接一個掠身,竄了過去。
誰料他剛撲到計智三步遠的位置,就被四周突然出現的困陣,困在了其中。
“酆都掌務司副司主衛新?真是好久不見。”
黑雲在場間剩下四人的頭頂,終於止住壓下來的勢頭,伴隨著清越女聲,黑雲之中,緩緩飄下一個黑袍女子。
正是花自在。
衛新聽來人居然認得他,驚懼的看了一眼上方,卻現他不怎麼認得她,猶豫幾瞬,在觸及那女子腰間的吊牌時,睜大了雙眼。
“你……你是……你是離園的花婆婆!”
他腿上的力量終於軟掉,一屁股朝後坐了下去。
“方才,我見你,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殺我離園的天階植師,是嗎?”
花婆婆看了一眼此刻萎靡不振的計智,見他雖然氣血大傷,但還算有力氣,放心的轉頭回來。
“什麼時候,區區一個酆都掌務司副司主,都有權斬殺我離園天階植師了?”
花自在一張清麗除塵,世間罕有的面容,浮現出幾許凡世塵色。
她眉尾高高揚起,將眉峰皺作一團,雖依舊很美,卻不斷說著令眼前之人膽顫心驚的話。
“我還道幽都那場亂子,已經讓你們記起了我無量城離園的地位,原來,竟是我想多了?”
花婆婆掌間凝出一團黑色小旋風,在被困在陣中沒有退路的衛新面前蹲下。
“你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動手?”
衛新一直呆滯的看著面前的黑衣美人。
花自在掌中突現的黑色旋風還有口中威逼的話一落,他終於向前一撲,開始跪地求饒。
“花婆婆您大人有大量!還請手下留情,我……是那計智,非要攔著我們進輪迴堡執行公務,我們已經在外等了兩個時辰,可他還不退開。我們……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啊!”
他一邊語氣極快說著話,一邊砰砰砰磕響頭,再抬起來的時候,腦袋已然開始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