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老把他們三個人進來的這個地方,稱作藍晶界。
藍境界所處的地界,離萬年前無量城九華淵的方位,只有兩百里的距離。
杜若依照花婆婆的指示,從九華淵頂往東北,走了兩百里,在雙月中旬的第二天,終於順利找到了藍境界的入口。
結果一進來,就受到了費老五雷訣的猛烈歡迎。
杜若有時候真的很懷疑,那些說她福運深厚的人,到底是哪兒來的依據?
跟著施成文和梅星到了那株大樹頂,杜若終於見到了費老,還有奄奄一息的羅雲仙藤。
杜若看到她與花婆婆一般無二的模樣,立刻便知道她也同樣中了願血之毒。
因為看到這麼多珍惜花木的好心情,瞬間就收了起來,又是願血之毒。
若不是她輕信他人,這場禍事,又怎麼會生?
花婆婆、離園一園花草、整個陰間的百草,還有眼前這株羅雲仙藤。
杜若終於跪了下來。
“費老,都是我的錯,如果,如果我沒有輕信江墨池,沒有用血救他,花婆婆、離園花草,還有羅雲仙藤,他們就都不會死了……”
這幾日,她心中一直想著要儘快完成花婆婆的囑託,一直都沒給自己機會停下來休息。
她知道自己若是停下來,鋪天蓋地的愧疚感就會將她淹沒,若是當初……
這些花草之中,像羅雲仙藤這樣生了靈智的,不在少數,一條鮮活的生命還沒開始,就因為願血之毒湮滅,杜若眼中泛起酸意,樹地上很快浸出一小灘溼意。
費心長嘆一口氣,拍了拍杜若的肩膀。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花自在她……為難你了,身為應劫之人,這劫難雖然也與你有關,可就算換了旁人,也會如此……”
杜若肩膀越聳動,身後的梅星和施成文看著她腳下的腐木越擴出一片溼意,卻都沒有說什麼。
杜若一個人撐到如今,是該洩一下了,只是花婆婆……
“花婆婆當真?”施成文看向費老,兩個人臉色都不怎麼好。
“花婆婆,沒有死。”杜若終於緩過勁兒,立起了身子。
她將同心石和昇仙草的事剛解釋完,身後就響起一個聲音。
“阿花,真的沒死嗎?”
是羅雲仙藤,杜若看到她一身黑紅霧氣越旺盛,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既然她如今還能活過來,那我們主僕契約就還在。杜若,我求你一件事。”原本打算散魂自盡的羅雲仙藤,捏出一個訣印。
“好,你說。”杜若已經猜到了她想做什麼。
“我這一身劇毒,萬萬不能化入這片珍草地,所以我只有返魂這一個選擇。我求你,待我回歸成一粒種子之後,想辦法化去種子的願毒,再將這種子交給阿花。”
她語音方落,周身已經開始溢散魂力。
杜若彷彿再次看到花婆婆湮滅之時,心中湧上一股難過,再次模糊了眼眶。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如果……”
“杜若,阿花說,她從不後悔將離園令給你。”神魂已經開始淡化的羅雲仙藤,看著杜若輕輕一笑。
“就連我也覺得,你很好。離園裡的靈長植物,阿花已經託我都帶到這裡,你不必太過自責。希望我下次醒來,能看到阿花和你們,站在離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