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傳來的嬰兒哭嚎聲,讓門口打算敲門的古月原地站定半晌,又轉了回去。
被這一連串的劇情搞懵住的杜若,半撲著姿勢將杜北撈起來,還沒等安慰一下,他自己就止住了哭聲。
“孃親。”杜北將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指給杜若。
床底下設著聚塵陣,陣中因為房間年歲久遠,已經屯了很多泥土,杜北想吃土。
杜若忍住回百草鑑責問寧紅杏的衝動,將杜北哄睡這才起身,入夢術里老神棍提到的事,終於有時間捋一捋。
第一次入夢術裡,他當時確實在她眼中焚燒了齊物雜誌,可她卻沒想過這書是燒給她的。
陰間供養之物,對人對像,不會出錯,既然沒到她手裡,想來是……卡在了誰的手裡。
供養之物的查驗一向是掌務司管轄,難道掌務司裡誰將它扣下了?
老神棍說的遭了,是書丟了找不到遭了,還是書丟了,會造成什麼遭了的事?
好像都有的樣子……
可他怎麼不說一聲,明明當時都入夢了,現在距離上次入夢術已經過去數月,五城又亂作一團,現在才去找,哪能找得到?
也罷,明天同葉善司再商量一下,看是不是能用那面鏡子再找找線索。
善惡殿白日裡和夜間當真是兩種風景。
翌日杜若打坐醒來,剛出門就看到古月並一隊陰魂走了過來。
“杜姑娘,葉善司叮囑我們將您二位送到善惡殿內,羅天代一事將於今日巳時論處。”
打頭的陰差做了個請狀,一行人到了善惡司正殿。
半夜總空蕩蕩的大殿,此時因為白日已經圍滿了各類陰差,七步一崗,一臺一值,一路站到三臺附近才結束。
帶隊的陰差將杜若和胡古送至大殿座臺下的側椅,行禮退下。
周圍至少站著四十位陰差,可除了杜若和胡古的動作聲,堂間再無聲響。
杜北這幾日終於不再胡亂啃咬,將手中拿著撥浪鼓遞給杜若。
“孃親,鼓鼓。”杜若飛快結出隔音罩將自己和杜北攏了進去,可四周隱隱約約的視線卻已經不受控制的膠著在了她身上。
杜北猶自高興的讓杜若陪他玩耍,杜若剛想安撫他,一陣輕卻悠遠的腳步聲猛然響起,砸在了堂間眾陰魂心上。
是葉善司,她身披一席紅黑長袍,正在從大殿正上方突現的臺階裡緩步而下,今日的她,一路走得很穩,很直,布打的鞋底落地便和臺階撞擊出一聲無法忽視的輕響,舉手投足間,一派不可逼視的威嚴。
聽聞五重塔頂自上而下,共有八十一階臺階,今日的葉善司走下來的臺階,也有八十一階。
這巧合不得不讓人多想,難道善惡殿中的五重塔,就在這三臺上方?
杜若猜的不錯,善惡司內作善惡勘用的一殿三臺五重塔,都在這座殿中,頂善惡殿,足踏五重塔,心有三方臺,是為善惡司主秉持的法義。
葉善司一路淡漠的眼神從杜若二人身旁略過,走到最高臺上的座才終於反身揮袖落座。
“宣,羅天代。”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