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天石從旁人口中得知杜若有異,輪轉禁盤被毀的時候,杜若早已經將一切準備好回到了地牢裡。只是,卻沒見到應該出現的幾位長老。
她莫名的揮出一掌到面前鐵牢上,結果攝魂鐵該有的反彈絲毫未出現,掌風一瞬就洞穿了過去。
“咦?怎麼連陣法也撤了?”杜若小心翼翼的走出地牢,這才現外面早已經人去樓空。
那幫長老們,居然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怎麼可能?她身上背了他們這麼多秘密,還有著他們覬覦的業障蓮,怎麼就這麼虛無的撤退了?
還未等她再做些什麼,就覺百草鑑中一片動盪,杜若再也不顧不得外面的情況,回到百草鑑中才現,此前因為輪轉禁盤受了傷的業小花,原本被她泡在療養池裡,如今卻化出本體飛到了空中,眼見的一寸一寸開始拔高。
伴隨著空中小苗的緩慢生長,百草鑑的周邊,再次擴出了一圈一望無際的山林,那是……藍晶界裡的花草樹木!
杜若對藍晶界還做不到像對百草鑑這般得心應手,可就在業小花在空中變化的這空當,百草鑑居然開始和藍晶界相融起來。杜若只覺得以往神秘的藍晶界百草,隨著和百草鑑的相融,正慢慢將它的神秘之處向她展開。
那些鳥兒、樹、花、草,林間的異動,水裡的異狀,都在業小花的緩慢變化裡,一寸一寸出現在她的心間。
藏在藍晶界裡的摘星猿看著遠方從他心中一寸寸消失的土地,長嘆一口氣。
“大祭司,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可算完成一半啦。杜若……是個好姑娘,她一定能幫你完成你未完的心願,你再等等我……”它的猿臉上湧出一股難言的神色。
在一案之隔的海平面上,海水也正翻騰著巨浪。
隨著岸上東西的消失,海水一寸一寸高高掀起收縮,最後從空中將月亮島環進一部分顏色不同的海水內組成了一個巨大蛋殼狀後,方才慢慢平靜下來。
這片海,正是藍晶舟所化。
業小花的秧苗一寸寸拔長,有雙生的藤掌在主枝旁探出,她若有所覺的用葉片裹緊自己的身子,頭頂那隻小苗終於由黑轉白的探出了一層層蓮花瓣。
谷小天被藍晶界中的異動吵得睡不安穩,外面業小花的變化,更讓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痛到不行。
有熟悉的畫面,隨著心中一抹牽掛逐漸清晰,他揉了揉腦袋仍舊沒有半分緩解,隨後那畫面重重疊疊,變成了幾個人的模樣。
“莫莫?小花?……杜若?”他在劇痛中恍然回神,再看向周圍時,終於帶了一些明悟。
原來杜若,真的來救他了!
他心中激動,手上結印帶著身體迅飛起,待看到遠方浮在半空之中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在化形的時候,終於激動地叫了出來。
“業……唔唔唔!”一隻毛茸茸的手掌瞬間捂住他魂靈深處呼喚的聲音,谷小天驚愕回身,看到了眼中滿帶指責的摘星猿。
“叫屁叫!沒看到業小花在進化,你給喊停了算誰的?乖乖待著!每次壞事的都是你!”
摘星猿一句似有所指的話,讓谷小天安靜了下來,他忘記身後的業小花,只直直透過眼前猿猴的眼睛看著某處。
眼前猿猴的語氣和眼神,都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谷師傅?”谷小天終於疑惑的出聲詢問。
眼前的摘星猿,雖然毛皮附體,可那神態,那拄拐的姿勢,還有說話的語氣……都像極了一個人,一個對他,至關重要的人。
摘星猿一隻手拄拐,背在身後的另一隻動了動,他眉頭一皺頓拐向地出輕響,“故什麼故!傷勢未愈就擅自出來,還試圖打斷業小花進階,誰給你教的本事,啊?能耐的!”
這恍恍惚惚依舊熟悉的語氣讓谷小天鼓勁兒飛起來的氣力鬆軟下去,當即軟軟的落到了地上。
摘星猿一臉爛泥扶不上牆的表情將它架起,扔回池子裡,“好好躺著,別亂吼亂叫!再讓我現,就抽你!”
他作勢舉起柺杖,谷小天下意識的舉起手臂抵擋,再放下時面前已經沒了摘星猿的影子。他恍恍惚惚盯著自己泡在池子裡的身體,第二次有了些不真實的感覺……
谷小天,是莫冬給他取的名字,很早很早以前,他還有一個更正經的大名,叫谷天。
谷天這名字,是谷師傅給他起的,那個時候的他,就是跟在谷師傅身邊,學著如何做一株合格的陰陽稻穀。
谷師傅開他玩笑,“谷天,你這名字我取了好久,稻穀靠天,谷天谷天,全靠天,天不降雨,你可就玩完啦。給你取這名字就是提醒你,趁著天好水足,趕快修行,等你化了形,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
那一畝陰陽稻穀萬年前被收在輪迴谷中,谷小天是第一個化形的,而他記憶中的谷師傅,正是那個時候的谷主,谷布蘇。
百草鑑中突然出現的變化,讓在山林間修行的孩子們都嚇壞了,就在大家瑟瑟抖以為世間末日再次降臨的時候,杜若出現了。
“唔……百草鑑因為要進化,出現一些變化,你們不用擔心,等一會兒就會好了。”這一會兒,足足過了三天三夜。
業小花長花長葉的度從最初肉眼可見的進度,一分一秒的放慢,三日過去,就在飛蝶身上的毒都已經被解開後,半空中的業小花終於停下了動靜。
此時的她,再不復當初那平平無奇的模樣,相反,整個生出來的枝葉花白葉清藤正,遠望當真是聖潔無比,令人心生嚮往,已經完全脫胎換骨。
杜若美滋滋的飛到她下面,剛站定,就看到空中的聖潔白蓮從根部一寸寸轉黑,整個花蔓從聖潔一瞬間化為兇惡的黑色,讓她伸手去接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業障蓮,或妖或仙,如此才算是進化完全了。”遠遠望著這一幕的摘星猿砸吧了下嘴,施施然推門進屋。
空中業小花如他所言,黑白雙色一上一下分居花蔓一處,隨後就聽得“啪啦”兩聲,從花芯中傳來一陣碎裂的輕響。
那花在杜若頭頂被內裡的小人一瞬間撐大,一隻手從花芯中探出來,緊接著又一隻手探出,兩手把這蓮花的邊兒一撐,立時就有個半人高大小的女娃娃從裡面跳了出來。
蛻掉的花殼被女娃娃推落,掉到了愣愣看著這一幕的杜若手中,而空中的業小花,早在出來前就給自己化了一身衣裳,她低頭看著地面上呆愣愣的杜若,高興的叫了一聲。
“若若,我終於可以親眼抱抱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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