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方枝子,警視廳交通部的一名女警察,說起來今年也六十一歲了,離退休的六十五歲沒有多久。
日本的老齡化社會使公務員退休時間往後推了五年,村田方枝子作為公務員當然可以申請提前退休。
只是她的兒女不成器,她只好繼續扛著,畢竟養老金和工資差了很多。
最近她不爭氣的兒子又搞出了大事。
她一回到家看到兒子沒有龜縮在他的房間玩電腦,而是一臉心虛地坐在客廳等她,心裡就有數了。
“說吧,又怎麼了?”她很生氣,壓根不想看自己的兒子,脫掉制服掛在玄關,踩著拖鞋進來,坐在沙的另一頭整理沙上的衣服。
這些衣服是她上班前從外面陽臺取下來的已經洗乾淨、曬乾的乾淨衣服,只是沒時間收拾起來,先取下來放在沙上。
路過客廳茶几的時候現茶几上是昨天晚上兒子的飯碗,殘羹冷炙貼在碗壁上已經幹了,旁邊那個碗她沒見過,裡面是稍微有點凝結的泡麵剩湯。
唉,她嘆口氣,低頭疊衣服,假裝看不見就沒這些糟心事了。
她催女兒結婚後和她斷絕了關係,不許她來看她,就是防著有一天她不在了,兒子靠著以往的“情分”要他妹妹幫忙。
幸好自己頭一胎生的是男孩,如果是姐姐,更拒絕不了弟弟。
“媽,我接了一個互助會的傳單,那邊要人,我能去不?”
“什麼傳單,我看看。”村田方枝子停下手裡的動作,伸出一隻手。
村田正則把粗糙的紙傳單交出來。
“會議宣講的秩序維護,按日結工資,時間分成……”他絮絮叨叨提取重點,被母親瞪了一眼以後閉上了嘴。
她戴上老花鏡,皺著眉頭逐字逐句看。
“去吧。”她最後敲定。
男人點點頭:“那我去聯絡他們留下的官網網址。”
她反身繼續收拾衣服,男人進到自己的房間裡,閉緊房門。
把衣服放進收納櫃,她起身去客廳收拾碗筷,然後去廚房面對從早晨開始泡水好幾小時的鍋碗瓢盆。
洗碗完畢她去拿玄關放著的新買好的菜,開始做晚飯。
她燒了水煮湯,在水霧繚繞的廚房,她滿是皺紋的手按住胡蘿蔔。
咔嚓,咔嚓,菜刀不急不緩切片。
……日子好像這樣也能過下去。
安摩拉多問耳麥裡的諾亞方舟:“你看,她去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諾亞方舟問:“為什麼要殺掉她?她沒有出賣組織的資訊。”
“是的,一直以來,為了那個不成器的殺人犯兒子,她一直很配合。”安摩拉多隻是拿著望遠鏡看著。
“可惜她運氣不好。年輕時丈夫死了,中年時兒子廢了,晚年時本來需要她的組織有了一個比她更好的交通部間諜。新人是組織的孤兒院出身,還比她年輕得多得多。”
安摩拉多不想談間諜,用詞謹慎。
“她沒用了,只能讓她成為最能保守秘密的存在了。”
他就連獨處也很謹慎,這是曾經面對無孔不入的監視和奇形怪狀的念能力培養的習慣。
他轉移話題道:“模擬心臟病的毒藥在她今天買的打折的破損雞蛋裡,你說她的兒子會吃到嗎?”
“雞蛋混合以後藥物會均勻混合,你投了兩倍的量。村田方枝子六十一歲,比三十九歲的村田正則身體素質更差。根據實驗室資料,六十歲以上的人致死率1oo%,她一定會死,村田正則死亡機率8o.36%。”
“死亡沒有機率。”安摩拉多看著鏡頭裡老婦人平靜的臉,那皺紋每一條都是她苦難,是她人生中的風霜雨雪。
“我真是個好人,把她兒子一起送下去,也算組織給她的優待。”
晚飯很簡單,唯一的亮點就是玉子燒。
她對著兒子在的房間喊了一聲,然後開始把飯端到客廳茶几上。
那扇門開了,走出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