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麼漂亮的一個人。
從前怎麼從未察覺?
太子的胸腔也跟著起伏,如山巒裡的松風亂動。
但太子的沉穩表情卻絲毫未變,紫羅蘭色的眼珠子依舊透著上位者的傲慢與冷漠:“你倒是大膽。”
單維意恨聲笑道:“我當然大膽,要是不大膽,就像我那個姑姑一樣,貴為寵妃,還受你的氣,一個屁不敢放,還帶著自己孃家人當狗呢。”
遭到太子奚落,單貴妃是屁也不敢放一個。單維意遭到太子惡意報復,單貴妃也是不但不出手相助,還嚇得趕緊撇清關係,還讓單父單母放棄單維意。看起來確實是沒有一個寵妃的樣子。
但是,單貴妃只是做出了最聰明的選擇。
當然,又蠢又毒、飛揚跋扈的單大公子是不會明白的。
太子也知道,單維意一個不識時務的大少爺,怎麼可能明白深宮裡的步步為營、處處小心?
現在,太子只是看著單維意,淡淡說:“所以呢,你打算刺殺太子?”
他語氣極為平靜,彷彿篤定了單維意沒有這個狗膽。
單維意那是一個什麼人設?
一個又蠢又毒的大少爺呀!
他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輕視?
單維意氣到極點反而笑了出來:“哈哈,太子爺,你都要對我下殺手了?我難道還能坐以待斃嗎?”
太子看著單維意因為惱怒而酡紅的臉頰,嘴唇勾了勾:“我死了,你怕也是活不成。”
單維意冷笑道:“我不殺你也是死,殺了你也是死,不如死前拉個太子墊背,也夠轟轟烈烈!”
說著,單維意彷彿下定了必死決心,把心一橫,手掌用力,扼緊太子的咽喉。
太子雖然喜歡單維意手掌的撫觸,卻不可能喜歡被扼死。他便也不藏拙了,把腳一抬——倒沒有像之前計劃的那樣把單維意踹飛,而是輕輕一勾,手臂轉動,輕巧地把單維意翻轉壓倒。
單維意沒想到攻守之勢逆轉得這麼快,就一眨眼,他就從上位者變成被壓的那一個了。
他臉露驚色,意圖掙扎,卻在絕對武力值的鎮壓下徒勞無功。
太子瞧著他的掙扎有趣,拍拍他的肩背,說:“現在還刺殺我嗎?”
單維意這惡毒炮灰自然是慫得飛快,剛剛的威風一掃而空,又是搖尾乞憐:“太子……太子……我怎麼可能敢刺殺太子呢?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呀!我這是被豬油蒙了心,您就放了我吧……”
太子原本是最不喜歡這種無恥小人的,可是現在卻離奇地覺得他新奇有趣。太子拎起他脖子,如拎貓一樣,又脫下左手手套,露出光裸的手指,逗弄似的勾了勾單維意的下巴。單維意屈辱地擺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太子笑道:“剛剛倒是威風。”
單維意也笑道:“哪裡哪裡?豈敢豈敢?”
太子拍拍他的臉頰:“你不是不滿意貴妃讓你全家當狗?”
單維意忙搖頭:“這是哪裡話?我們全家都是帝皇的犬馬。怎麼不是狗呢?”
太子被這話逗得笑出聲,卻說:“你要狗吠兩聲,我就放了你。”
單維意不假思索:“汪汪汪。”
拜高踩低、前倨後恭的惡毒單大公子臉上掛著的諂笑,誠意十足,但真心卻十分欠奉,眼底透著的不馴和厭恨,和從前別無二致。太子並不懷疑,如果再給單維意一個機會,單維意肯定會再次抄傢伙背刺自己。
按理說,這樣的狗玩意兒,太子應當立即掐死。
然而,太子一反常態地對這等野蠻的惡犬產生了馴養的心思。
見太子兀自沉思、一言不發,單大公子滿臉惶恐:“太子吩咐我犬吠兩聲,而我已吠了三聲。算很誠心吧?”
聽見這話,太子嗤地一笑,說:“讓你犬吠兩聲,你竟吠三聲,難道不是叛逆?”
單大公子像沒想到太子會這麼說,眼睜極大,呈現呆愣之色。
太子把手心收緊,扼實單維意的咽喉。面板相貼的地方有細微的生物電流透過,引發太子一陣酥麻顫慄。太子如受擼的大貓似的眯了眯眼睛,嘴上語氣卻仍是一以貫之的冰冷高傲:“本來不該饒你,但今日我心情好,可以慢慢馴你。”
翌日清晨,陽光燦爛。
聞鹿起了個大早,家用機器人告訴他,他已經退燒了,身體各項指數也恢復正常。聞鹿也自感神清氣爽,通體舒暢。看來這兒科技水平還是很高的。
聞鹿坐在餐桌旁,看著家用機器人呈上的單人份早餐,輕聲問:“為什麼單人餐?太子呢?”
家用機器人回答:“太子取消了今晨的早餐預約。”
聞鹿心裡泛起一絲異樣。自從太子對他好感度破50%以來,幾乎天天都在一起吃三餐。尤其這幾天聞鹿生病了,太子更是無微不至,怎麼今天突然不來吃早餐了?
聞鹿想到唯一的異樣,那就是昨晚他跟太子搞那個暗示,太子卻只是笑著說等他身體好了再說。
聞鹿咬了咬牙:“難道是因為這個嗎?不會吧?不該呀。昨晚他對我好感度還升了3%,應該是喜歡的……”
聞鹿思來想去,便想到:是了,他可能是想等我主動呢。
這狗男人,就算想得要死,都不會輕易表露的。聞鹿要討好感度,還得是自己蹭過去求擼,太子才會表現出勉為其難寵寵他的樣子呢。
聞鹿搖搖頭,梳頭洗臉,換上一套符合太子審美(當然是透過好感度測試確認的審美)的小白花打扮,粉面含春地去敲太子寢室的門。
寢室自動門開啟,映入眼簾的景象讓聞鹿吃驚得小鹿眼瞪成水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