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維意睜開眼,發現自己是在病床上醒來的。
醫務人員察覺到他甦醒,匆匆趕來,給他進行一系列的檢查。
單維意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總覺得自己的腦子也空蕩蕩似的。他皺起眉,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多事情。
“我怎麼會在醫院?”單維意聽到自己這麼問,聲音沙啞,語氣困惑。
醫務人員跟他解釋:“您差點猝死了呢,幸好智慧腕錶發現了您的生命體徵異常撥通了急救熱線……您已經昏迷將近24小時了。”
單維意閉了閉眼,想要思索在猝死之前發生了什麼,但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隱隱約約記得有一雙金色的眼睛看著自己。
完成檢查後,他獨自開啟智慧腕錶,翻閱資訊欄,發現郵箱裡全是來自同事的關心慰問。單維意看著這些熟悉的名字和頭像,又點開自己的工作日誌。他終於慢慢回憶起來,自己是一家人工智慧公司的技術總裁。
身為技術總裁的他是一個工作狂人,為了新專案儘快上線,他不眠不休紅牛配咖啡地加班。因此,當他因為過度疲勞被送進ICU的訊息傳到公司的時候,同事們比起震驚,臉上更多是有一種“我就說了吧”的表情。
當然,大家還是紛紛透過電子資訊表示關心,並勸他以後工作不要那麼拼了。
作為獨角獸公司的技術合夥人,單維意其實一早就實現了財務自由。
他根本不需要這樣打拼工作就能獲得鉅額財富。但或許他有自己的執念吧。
單維意對於自己要完成的目標一向是很有毅力和決心的。
他從病床上起來,站起來觀看窗外。街景充滿城市魅力,車水馬龍,人群川流不息。
這時候,有人敲響了門,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個醫生。這位醫生擁有漆黑的眼睛陰沉的表情,看起來就是一個被歲月摧殘過無數刀因此變得剛硬又冷酷的男人。
單維意朝他露出微笑,是那種客氣禮貌的笑容。但他的心裡已經對這個醫生下了評語:不可信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醫務人員抱有這樣先入為主而且毫無根據的敵意,但他就是這麼做了。
單維意印象中自己並不是這樣果斷到武斷的人。但他還是迅速地用目光掃描了這個醫生一遍,並記住了掛在醫生脖子上的名牌:刀丹墨,主任醫師。
單維意朝他點頭微笑:“刀主任,你好。”
這麼年輕的主任醫師,實在很少見,想來應該是一個很有實力的醫者吧?
刀丹墨和單維意說明了情況,並說,他很擔心單維意的狀況,希望單維意出院後每週都到刀丹墨這兒進行復診。“在我看來,”刀丹墨聲音緩慢而堅定,“你的情況不像是普通的加班太多導致的。這讓我很擔心。”
單維意看著刀丹墨沉黑色的眼睛,臉帶微笑地說:“嗯,謝謝醫生。我會注意的。”
單維意利用自己的財力和刀丹墨的關照獲得了一間私密又舒適的單人VIP病房。此外,他招呼了前臺護士,表示自己謝絕一切探視。
因此,在住院這段時間裡,單維意沒有和任何人見面,也沒有回覆任何一封工作郵件或私人資訊。
他把自己封鎖在病房裡。
出於荒唐的直覺,他總覺得自己還是少接觸人為妙。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健康,精力充沛得好像從來沒受過任何嚴重得足以把他送進ICU的創傷一樣。或許刀丹墨的醫術真的很高明吧。
單維意上網查詢了關於刀丹墨的資訊,得到的結果令人震驚,刀丹墨是一個舉世矚目的神醫,履歷精彩得可怕,簡直就像是三流小說家胡編亂造的小說男主一樣,十八歲進全球第一醫學院博士畢業IQ高超年紀輕輕就把諾貝爾醫學獎收入囊中……
這樣一個天才卻在這家醫院裡安安靜靜地照顧著單維意的身體。
能得到他這樣的照料,單維意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可以衝擊宇宙醫學獎的不治之症。
不久之後,隔壁VIP病房來了一個人——這人長得高大英俊,即便在病房裡,也不穿醫院統一的病號服。這個人身上的手工定製真絲病號服在衣領內側縫繡著本人的名字——君更盡。
“君更盡……”名字有點熟悉。
單維意上網搜尋了一下,發現君更盡是鄰國大名鼎鼎的首富。
鄰國首富跑來這個醫院住院,每天穿真絲病號服噴濃烈香水為哪般?
偶爾在走廊上,單維意看到刀丹墨和君更盡目光交錯,卻又故作冷漠地錯開——單維意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君更盡和刀丹墨是一對分手情侶吧?君更盡為了追回刀丹墨所以跑來,名為住院實則發*?是這樣沒錯了。
這一天,君更盡仍穿著那套真絲病號服帶著滿身香水味出現在走廊。單維意懷疑君更盡在走廊搭了帳篷住下來了,否則為何單維意每次經過都能看到他?
君更盡站在牆邊,朝單維意笑笑,滿臉寫著自信。
單維意也朝他笑笑,心裡想的是:壟斷財閥就是牛,這樣的傻逼都能當首富。
單維意被走廊的香水味嗆得要咳嗽,但他怕這樣不禮貌,便忍著咳嗽,掩著鼻子低頭走開。
君更盡看著單維意憋得臉紅低頭掩面的模樣,心想:他在害羞,他心裡有我。
單維意好不容易逃到走廊外的陽臺上,大吸一口新鮮空氣。這時候,智慧腕錶提示氣溫下降請添衣。
單維意剛按滅提示,一件帶著菸草味和體溫的外套便披在他身上了。單維意扭頭一看,見到是刀丹墨。刀丹墨把抽到一半的香菸熄滅,扔到封閉垃圾桶裡,對單維意抱歉地說:“不知道你會出來,否則我不會這時候抽菸。沒嗆著你吧?”
“沒有。”單維意搖搖頭,目光落在刀丹墨身上,不自覺地問道,“你和君更盡是不是原來認識的?”
刀丹墨沉默了一秒,才有點兒僵硬地點點頭,似乎很不願意承認這件事。
單維意點點頭,又說:“他以前也這麼愛噴香水嗎?”
刀丹墨沉默一會兒,說:“嗯,以前我住院的時候,他也這麼噴香水,差點把樓下的看門狗給嗆到鼻炎。”
單維意:……難怪你要和他分手。
單維意看著刀丹墨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同情。刀丹墨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同情自己,但他甚少在單維意眼神裡得到這樣有溫度的情緒。因此,刀丹墨突然感到很幸福,幸福得他想要流淚。
他咳了咳,掩飾自己的情緒,別過頭去。
單維意看得出刀丹墨情緒不穩,便想:分手確實很傷人。但君更盡真的不值得。
刀丹墨覺得氣氛尷尬,便轉移話題:“對了,你為什麼不讓他人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