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悶響,那塊石頭重重地落在國教學院門前的石階上,摔成了數塊,然後震起,最後再次落下。
當時,那塊石頭距離陳長生的腳,只有數寸距離,濺起的殘塊,沒有砸中他的腿,只能說他運氣不錯。
唐三十六讚歎想著,不愧是妖族,對力量的掌握果然高人一等,居然能扔的這麼準。
人群裡的軒轅破則有些後怕想著,力氣怎麼用大了點?
無論如何,一塊石頭落了地。
國教學院門前這件事情,瞬間從罵戰變成了野戰。
“居然敢用遠端武器!”
唐三十六大怒罵著,從地上揀起一塊石頭,向著對面的人群砸了過去。
只聽得嗖的一聲破空厲響,接著便是哎喲一聲痛呼。
一名穿著文士服的男子捂著額頭,便向後倒下,指間汩汩溢著鮮血。
緊接著,唐三十六的第二塊石頭又到了,啪的一聲,一名京都男子的牙落了幾顆,滿口是血!
院外的人群此時終於醒過神來,驚慌地喊著醫生,有人憤怒地喊著反擊,又有人衝到禁軍前面,指著滿身是血的那兩名同伴指責著什麼,要求禁軍趕緊去捉拿兇徒,場面一片混亂。
終於有人開始反擊,他們在地上揀起什麼,便向國教學院門口扔去。
場面變成了混戰,站在國教學院院牆下列隊的禁軍們,自然沒辦法再出面阻止什麼。
早在人群揀石頭的時候,唐三十六已經帶著陳長生離開了院門,順著早已搭好的梯子爬到牆頭,示意陳長生從下面給他遞石頭,這片院牆下方種著梅花,鋪著淺淺一層石塊,應有盡有。
國教學院外面的情形則完全不一樣,百花巷向來打掃的極為乾淨,青石地板上哪這麼容易能拾到石塊?想要把青石板撬起來?那還不如回家去菜刀來的快捷。
有人看著國教學院殘破的院門,發現那裡有不少碎石,還有些木塊也可以將就著用,便想過去為同伴弄些彈藥,然而金玉律還好端端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哪裡有人進得去?
以有心對無主,以有備戰無備,這場混戰勝負之勢太過分明。
唐三十六守在牆頭,每擲出一塊石頭,便有一人倒下。
悶哼之聲連綿不絕,數十人接連被石頭擊中!
清晨時分,國教學院被天海家的馬車撞破院門,到現在滿城圍罵國教學院,他已經憋了很長時間,此時終於找到了發洩的渠道,哪裡有半點手軟,石塊帶風呼嘯而去,院牆下一片哀嚎痛呼之聲!
有人站的稍遠一些,以為他擲不中自己,瞪圓眼睛拼命大罵,哪裡想到,下一刻,便有石塊從國教學院牆頭破空而至,狠狠地砸到他的額頭上,直接把他打翻了過去!
……當唐三十六用真元之力附在石塊上打人的時候,他在想些什麼?
“好過癮!”
他站在牆頭,快意喊著,隨意揮臂,每塊石頭呼嘯而去,便有人倒下,真可謂揮灑自如。
青雲榜上的天才少年,用真元來對付這些來鬧事的普通民眾,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他如今已經進入坐照上境,可以說是年輕一代裡的巔峰強者,從他手裡飛出去的石頭,就算刻意不用真元,依然強若勁矢,巷子裡的那些人哪裡承受得住?
國教學院前的汙言穢語,早已被痛呼取代,聲聲喝罵,也已經變成哭聲連天。
院牆之前,人群東奔西走,四處躲避,鮮血橫流,煙塵大起。
真可謂談笑間,強敵灰飛煙滅。
……
……
“過了!過了!”
那名禁軍青年副將,看著場間民眾慘狀,終於生出些不忍,轉身對著院牆上的唐三十六喊道。
說起來,唐三十六真是做事極不講究,別的地方不站,就站在禁軍佇列上方的牆頭,先前人群在四周終究還是拾到些石塊,但反擊的時候,至少有一半因為投鼠忌器,沒有把握好準頭。
唐三十六手下不停,問道:“哪裡過了?”
那名青年副將無奈說道:“你都把人砸成這樣了,還不為過?”
“你先前說過,嘴是他們的,只是聲音傳到學院裡,所以你沒辦法……現在這些石頭是我的,手也是我的,只不過不巧飛到了學院外面,有什麼區別?再說了,第一塊石頭可是他們扔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唐三十六向人群裡掃了眼,確認軒轅破早已經趁亂溜走,完全放下心來,繼續用石頭砸人。
巷子裡煙塵繼續,哭聲震天,人們互相攙扶著紛紛退走,場面極為悽慘,真如打了敗仗的軍隊一般。
人群已如鳥獸散,唐三十六卻有些未能儘性,眯著眼睛,拿著一塊石片,瞄準拖在最後方的一人——他記得清楚,先前這人直接罵陳長生是吃軟飯的,只被一塊石頭砸破了頭,如何能夠?
因為那封婚書的緣故,這座京都城,對國教學院和陳長生展現了集體的非善意。
唐三十六把那些非善意和鬱悶,用這些石塊盡數砸了出去。
陳長生沒有做什麼,只是在院牆下面不停地遞石頭,要換作往常,他或者會認為這是胡鬧,是在浪費時間和生命,但今天他很開心,衣裳被梅枝劃破了都不知道。
原來生命有很多種過法,或者說玩法。
也許沒有意義,但真的很有意思。
而且,這樣真的很容易快樂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