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從山樑上走了下來,終於來到了他們的身前。
不是那個傢伙,不過這個傢伙和那個傢伙在某些方面確實很像,所以當年他們一見面便針鋒相對,恨不得刀劍相向。
那人是位劍客,渾身灰塵,卻掩不住英氣逼人。
陳長生和折袖剛說了半天的離山,離山就真的來了一個人。
關飛白,神國七律之四,離山的劍道天才,以天賦論只在秋山君之下。
在荒涼的北方石山裡忽然看到消失了三年時間的陳長生,關飛白當然很吃驚,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然後他想起來,陳長生已經不再是國教學院的普通學生,已經是教宗陛下。
彼此是熟人,但離山劍宗這一代的弟子和他們那位師叔祖很不一樣,沒有不拘禮這種想法。
他對陳長生行禮,說道:“拜見教宗陛下。”
陳長生早已起身,認真回禮。
關飛白有很多問題想問,欲言又止。
陳長生問道:“你怎麼來了?”
關飛白說道:“我奉命出擁藍關去偵探敵情,偶然發現人熊族有異動,順著線索找了過來。”
折袖看了他一眼,神情顯得有些意外:“你在做斥候?”
關飛白挑眉說道:“難道就準你做?”
和當年大朝試的時候,和在天書陵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太多變化。
當年在離山劍宗這一代的內門弟子裡,陳長生唯一有些牴觸的就是關飛白。
道理很簡單,他的性情太硬,脾氣不好,過於暴烈,嘴上從不饒人,從某些方面說,和唐三十六有些像。
除了同陣營的朋友,沒有人會喜歡這種人,就像世人眼中的國教學院,最討厭的那個永遠都姓唐一樣。
後來陳長生對關飛白的觀感發生了很大變化,不是因為天書陵和煮石大會上的相處,而是後來國教學院被朝廷全力打壓、無人敢於聲援的時候……關飛白來了。
他與陳長生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然後要求陳長生親自送自己出院門。
這是一種態度,並且他不介意讓這種態度被整個京都看見。
陳長生很感謝,說謝謝你。
關飛白對他說不客氣。
對經歷過荀梅闖神道,王破送別的這些年輕人來說,這兩句話代表著一種非常重要的意思。
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朋友了。
“都是你們殺的?”
關飛白指著後方的那座山樑。
陳長生望向折袖。
折袖沒有說話,因為他不愛說話。
陳長生沒辦法,只好自己解釋了一遍。
“過去這些年,人熊族與魔族一直暗中勾結,只是去年看著我方勢盛,才重新靠攏過來,底子就不乾淨,容易被人驅使。”關飛白看著他問道:“問題在於,究竟是誰要殺你?”
陳長生說道:“我們要去汶水。”
很簡單的一句話,關飛白便懂了,沉默片刻後問道:“那個傢伙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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