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登基不過三年時間,便迅速穩定了天海朝後的混亂局勢。
朝廷政令暢通無阻,政治日漸清明,局勢穩定,苛法盡除而律疏不懈,民眾日子越來越好。
當前大周真可以用海晏河清來形容。
這樣的皇帝怎麼可能是個性情暴虐的昏君,又怎麼可能是個性情怯懦的庸人?
包括白帝在內的很多大人物都非常清楚,這位皇帝陛下的治國能力與智慧絕對非同一般。
是啊,先帝與天海聖後唯一的親生兒子,商行舟畢生理想之所寄,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人呢?
……
……
徐有容當然不會認為這位年輕的皇帝是傳聞裡形容的那般。
她也很好奇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年輕的皇帝回到京都登基之前,她已經聽過很多次對方的名字。
在那些談話裡,年輕的皇帝被稱呼為師兄,或者餘人師兄。
在周園裡的雪廟以及墓陵裡,陳長生提到過很多次他的師兄。
那時候,陳長生還不知道她是徐有容,自然會隱藏什麼,或者掩飾什麼。
在那些談話裡,她聽出了絕對的親近與信任。
哪怕離開西寧鎮已經多年,離開京都已經三年,陳長生對自己這位師兄的信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除了天書陵那個夜晚,這對師兄弟再也沒有見過面。
問題是,人真的不會改變嗎?
徐有容不相信,尤其是她非常清楚那把椅子的威力。
就是餘人現在坐著的那把椅子。
太宗皇帝那樣的人為了那把椅子都會變得那般冷酷殘忍,弒兄迫父。
聖後孃娘也同樣如此。
年輕的皇帝是陳家的子孫,聖後孃孃的親兒子,又怎麼會是一個相信感情的人?
徐有容有些不安。
她要做的很多事情都建立在陳長生對餘人的信任之上。
所以她要親眼看一看,這個年輕的皇帝是什麼樣的人。
太監宮女把她送到殿門外,然後躬身退走。
徐有容注意到那些太監宮女看著殿深處那抹燈光的眼神充滿著敬愛。
她從小便經常進出皇宮,現在這裡還有一座屬於她的宮殿,她對這裡非常熟悉,但她對這種眼神非常不熟悉。
這樣的眼神不應該屬於皇宮這樣幽深的地方。
大殿深處的那抹燈光,來自嵌在朱柱上的那顆夜明珠。
古舊的地板被擦的明亮可鑑,映照出一個人的身影。
年輕的皇帝坐在書案後,正在看著一份奏章。
他穿著明黃色的衣裳,一隻袖管空空蕩蕩。
他的頭髮被梳的一絲不亂,沒有刻意垂下以遮掩那隻不能視物的眼睛。
徐有容走到書案前。
年輕的皇帝抬起頭來。
他的神情很溫和,眼神很平靜,但給人一種堅毅而明確的感覺。
徐有容覺得他有些眼熟,然後不知為何生出一種親近的感覺。
因為他是娘娘的親生兒子?還是因為他的眼神與神情,與陳長生彷彿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徐有容很瞭解天海聖後,也很瞭解陳長生。
不需要言語,她便能知道聖後與陳長生在想什麼。
這一刻,她也知道了年輕的皇帝在想些什麼。
徐有容問道:“陛下為什麼不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