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讓他們變成隨貨幣升值的硬通貨,怎麼行?
回了北安,雖然我還是個瘸子,但身體好了許多。
我如變了個人似的,拼命地幹活。
一臺縫紉機,都被我踩冒煙了。
管教和同志們都知道,我是在爭取一個好的表現,收我們進來的意義不正是如此嗎?
一減再減,踩壞了幾臺縫紉機後,我終於提前獲得了自由……
1995年6月的一天,我終於踏出了那扇大鐵門。
一大口新鮮的空氣入肺,我有些醉了。
對於新鮮空氣的好感,只有呼吸不到的人才有感知。
空氣是稀缺物,但沒人留意到,就像你被愛著卻不自知一樣……
沒有人來接,我並不感到失落。
女兒在信裡說,她的新老師對她很好,可以請假,但被我斷然拒絕了。
我誤了自己的人生,不能再做一點點對她有影響的事情。
坐著火車,我獨自一人回到了吉春,回到了從前的家裡。
江曉燕陪著孩子去春城上學了,三間大磚房,早空出來了。
她的工作,也從吉春的藥廠換成了春城的藥廠。
聽她說,老闆對她還不錯,讓她當了個小領導。
你看看,現在的藥廠多缺人,就她這樣的,還有人拿她當個寶呢。
<對不起……我沒資格再說任何她的壞話,是自己有點不自知了……>
她住進了福乾四期某號樓,那是她自己買的房子。
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包括我那一萬三和她在藥廠這幾年的工資。
但江曉燕在信裡說,那裡的房價連年上漲,和她買的時候比,已經翻番不止了。
聽說正在攢錢,想再買一套。
我感到很欣慰。
你看,找個明白人問問,還是有用吧?
……
雜草叢生的院子裡,那個熟悉的地方,我翻找出一把上了鏽的鑰匙,開啟了房門。
屋裡的陳設,一如當年。
江曉燕去省城的時候什麼都沒動,甚至我平時放煙的抽屜裡還有二百塊錢。
坐在床頭,翻找出一根85年的大前門,剛要點火,手卻停在了空中。
當年的好煙……
一張身份證!
齊大熊!
看了幾眼後,我啞然失笑。
連同一盒大前門一起,我把身份證從後窗戶扔了出去。
該丟掉的,就丟掉吧……
能戒掉的,就戒掉吧……
這個世界,是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我回來的。
我又如從前,那我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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