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任純萱這轉校第一天過的,就是上述內容。
轉校後發現和以前很喜歡,卻因為自己辦事不仔細弄哭了的小表妹重歸於好,是福。
任純萱在回家時會特意繞遠路,一來是不想面對家人,二來是繞過一個小公園,那公園裡湊巧種了一種叫醉魚草的植物,花朵是一串的紫色,在爭妍鬥麗的花花草草中,它算是長得比較低調的,然而卻是她特別喜歡的植物。
原因就是這花特別招蟲子。
它旁邊種的榆樹,也是同樣的招蟲神物。
不過榆樹招來的,時常是食葉害蟲,對此任純萱也沒多大辦法,就只能像紀錄片的攝影師一樣——好看嗎?好看就多看兩眼,別影響大自然的規律。
這“風水寶地”,是任純萱搬到附近第二天發現的。
放學後,她如常繞到這公園,繞了大半天,只發現了寥寥三四隻蟲蟲,她疑惑之下,十分自來熟地跟公園裡的大爺大媽搭話。可打聽了一番,也沒打聽出異樣,市裡沒派人來滅蟲哇。
任純萱在公園裡惆悵地兜了一圈。
那感覺,就跟回到自家野區,發現野怪一個不剩一樣。
空落落的難受。
沒蟲子擼了,任純萱只好打道回府。
這是禍。
自打弟弟出生後,任純萱就成為了家裡的二等公民,只有在拿了成績單回家時會得到父母的認可——任父是入贅的,在老丈人面前抬不起頭,惟獨在重男輕女這件事和老丈人達成了共識,彷佛只要強調男人的重要性,他這個倒插門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任純萱擁有古早小言裡女主角典型特質,打不死的野草精神。
爹不親孃不愛,她依然發光發熱。
有自己的喜好,也會在遭遇挫折時難過,但一時的失敗只會讓她感到失落,絕不因此放棄。
昨日,任純萱就因為在公園沒看到漂亮特別的蟲子,回家後被父親痛斥她一臉晦氣,影響他的財運。她跟著嘆了口氣:“爸爸,我們的運氣可能是一脈相承的差啊。”
任父氣結:“你倒黴就倒黴,別掰扯老子!”
任父看女兒不順眼,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別人長輩拿子女撒氣,子女都是乖乖聽著認錯,只有誠惶誠恐的份,滿足了他做大家長的威嚴。這丫頭倒好,跟她說什麼她都樂觀,讓他懷疑她是成心膈應自己的:“我告訴你,你現在的學校學費可貴了,學習別掉鏈子。”
也就學習好和長得不錯這兩點能給他長臉了。
說到學校,任純萱眼睛一亮:“對了爸,我在新學校見到表妹了,就是以前被我不小心用蟲子嚇得從二樓樓梯滾下來的那個小女孩,大伯他特別可愛的女兒……”
任父臉一冷。
“別提你大伯,”
以前宋文成是他們一系最出色的,讓覺得自己靠女人的宋武就很自卑,不知如何去面對大哥,就想在小輩上找補,可更讓宋武就心裡泛酸的是,他嫂子一生就是三個兒子,就他只有一個賠錢貨,他也不好嫌棄妻子,得指著老丈人提攜呢。
於是可勁兒的拿任純萱跟那個小胖墩比較。
後來發生贈蟲事件,小胖墩就不願意見她了。
再後來,就是大哥家道中落,他也去了別的城市發展,避開這一家子麻煩
父母雙亡,兩邊祖輩又死得早,要不是宋無道成年了,那就是四個小屁孩等著監護人接手,他可不想惹上這種燙手山芋。
導致這些年來,逢年過節任純萱唸叨想見小表妹,都要挨親爹的罵。
也不知道那小胖墩給她上的什麼迷藥。
“不就小時候在一起玩過嗎?用得著年年惦記,我交那麼昂貴的學費是想你去多結識點我做生意用得著的關係,少跟你大伯家來往。”
宋武就把嫌棄寫在臉上了。
他等著女兒生氣委屈,就又有正當理由訓她。
任純萱卻說:
“放心吧爸爸,所有同學都會是我的好朋友!”
“我對大伯家沒興趣,我只喜歡錶妹!”
說罷,聽了一耳朵難聽話的任純萱就朝氣勃勃地回到房間,獨留下一臉懵逼的爹。
怎麼說呢?
刺耳的話說了,女兒也沒反駁他。
可他怎麼就更加難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