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升當然不能讓朝廷按照一個年輕方士的觀點去推進邊防大事。
他正要出來說什麼。
這次又是朱佑樘一錘定音:“……諸位卿家,你們不必再說。朕願意採納張卿家的意見,在於先前朕在朝堂上提過,朕希望諸位臣工可以理解朕在一些朝務上對張卿家意見的採納。”
馬文升登時想起了先前皇帝在朝堂上所說的話。
當時還覺得皇帝很溫和,預言中了地震,還提前採納做了防備,事後也沒有去跟大臣一般計較。
竟在這裡等著呢!
“朕也表態,在西北防備事上本不該有懈怠,胡虜來也好,不來也罷,做好西北的防備難道不是應該的?”
這次連馬文升都沒法反駁。
先不說二月裡會有狄夷犯境的訊息是否靠譜,就說現在草原上正在完成一次統一之戰,這就需要大明朝的邊防小心。
從根本上來說,張周的提議也沒錯。
只是皇帝如此跳過朝廷,去採納張周的意見,就非馬文升所願。
這個意見,應該由文臣來提……
“至於由誰來籌備這次邊防的加強,朕也授權給王卿家。”朱佑樘望著王越,似是很信任王越的能力。
馬文升心裡又很不高興。
張周只是個讀書人,甚至還可以說是方士,不是文官,他要防備。
王越是文官,但政見不同,仍要防備。
對文官這些職業政客來說,原則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黨同伐異,明天就算換了皇帝,或者是改朝換代,似乎都不影響他們上朝下朝……
都說是鐵打的朝廷流水的官。
但其實是鐵打的忠臣,流水的朝代。
“朕要兵部和都督府,全面協同。”朱佑樘又打量著一直隔岸觀火好似個沒事人的張懋,“英國公,你意下如何?”
張懋道:“老臣也認為,西北應當做一番防範,但也要酌情而論,不可張揚,免得被韃靼人知曉,再或是引起人心不安。”
說了跟沒說一樣。
朱佑樘心想,你廢話真多,朕用伱來總結?
“那好。”朱佑樘拍板道,“事就如此定了,年初朕會酌情,讓王卿家以右都御史、兵部左侍郎的身份總制宣大及偏頭等處軍務,派你去偏頭關,儘量不被外夷知曉。”
“是!”
王越信心滿滿。
現在張周連地震都能預言中,怎麼看,預測韃靼人幾時寇邊,比預測地震要容易許多吧?
再加上有皇帝的支援,還有張周提供的“神威天火藥”相助,這場仗可以說是他人生最後也是最好的機會。
朱佑樘又打量著馬文升道:“馬卿家,你有何顧慮,最好現在說。從這裡走出去之後,朕希望你能嚴守秘密。”
馬文升一聽。
這是把我當成這些人中最不穩定的因素。
他心裡有些不爽的同時,也看出來這群人除了自己之外,都是“狼狽為奸”,而他這個兵部尚書則好像是個局外人一樣,還要被人防備。
“陛下,老臣敢問一句,若狄夷真有來犯,這場戰事當以如何的方式收場?”
馬文升這是要皇帝和王越給他一個承諾。
說好了是防備。
就一定不能主動出擊。